其他?人听她语气?这么冲,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当看不?见宿舍里这个“异类”
,讨论起近来的趣事。
后来姚海林也知道了何萍要去参加青春美大赛的事情,他?插科打?诨的开玩笑说道,“你哪里要这么辛苦去参加这种比赛,在我心里,你就是新宁第一靓女!”
曾经何萍说不?定会羞涩的笑起来,但现在她却?忍不?住腹诽,她要是过五关斩六将真的从五六百人中胜出,这含金量不?比什么“心中的第一靓女”
重多了?
仿佛虚假梦幻的泡泡被戳破,何萍深深的看了姚海林一眼,她曾觉得厉害、豪气?的男人其实也不?过是个油嘴滑舌的普普通通中年男人。
她好似一下?子?对姚海林祛魅了,何萍甚至想不?起他?身上曾经让自己心动?的点到底是什么了。
“谢谢老板夸奖,我继续干活了。”
何萍平淡的说了一句,继续埋头车缝衣服。
姚海林被她的冷淡态度弄得一愣,不?解的挠了挠头,但他?向来都是被人捧着的,何萍不?搭理他?,总还?会有别人,他?转头又去和罗凤妹嘻嘻哈哈说起话来。
好朋友方红梅的质疑、同寝女工们的反对、老板姚海林的不?以为然,没人把何萍要参加青春美大赛的事当回?事。
时隔一个半月,何萍再次来到南风服装店,已经是被打击到蔫头蔫脑的小孔雀了。
刚要准备画图的周知意看到她,有些意外,问道,“何萍?你是来买衣服的?”
本来只是想寻求些认同的何萍闻言,目光扫向一旁塑料模特穿着的红玫瑰裙,正要出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我能试试这条红裙子?吗?”
半晌后,穿着红玫瑰裙的何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是叹了口气?,“我就是喜欢穿漂亮衣服。”
见她情绪不?对,周知意拖了个凳子?给她,“你怎么了?”
何萍也不?客气?,从善如流的坐下?,沮丧道,“我把红梅当作最好的朋友,可她一点都不?支持我去参加青春美大赛。还?有张英、罗凤妹、姚海林……没有一个人觉得我能行。反倒是你,我以前最不?喜欢的你,居然是唯一一个鼓励我、觉得我能行的人。”
周知意撇嘴,坐回?柜台后的椅子?上,“我也不?喜欢你,只不?过是就事论事,你确实长得漂亮,要是真心想要去争,努力把要考试的那部分补起来,最终的结果还?真说不?准,你也是有可能拿到冠军的。”
“我本来也这么觉得,”
何萍长出了一口气?,“但我现在都快让其他?人打?击的不?想参加了,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对我说‘你这么漂亮、吃这个苦干嘛,活得轻松些啦’之类的话。”
“我也听过类似的话,”
周知意深有同感?,“女性本就会面对各种诱惑,尤其是像你我这种长相漂亮的年轻女孩,会有更多陷阱等着我们去踩。”
“就像是说什么要趁着年轻漂亮赶快找个好人嫁了之类的话,没人鼓励我们去奋斗,一切都是在促使我们走上一条捷径。”
周知意清醒的说道。
她其实面对的捷径更加多。
在现代工作时被引导去抄款的捷径,穿越后靠脸找个人嫁了就能活下?去的捷径,假装外国品牌就能多赚钱的捷径,抛弃设计去纺织厂做技术员的捷径……
“面对这些诱惑,”
周知意看着何萍,认真的说道,“你只要问问你自己,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何萍怔愣半晌,“我想要……”
一霎那,她想到了二纺厂那灯光璀璨的礼堂舞台,想到了那些穿着扎染裙的女工们。
何萍迟疑的话语变得明确坚定,“我想要穿着漂亮的衣服站在舞台上,我要走向更大的世?界。”
周知意笑起来,鼓励道,“想做就去做吧,哪怕结果不?如人愿,你为之努力争取过就不?会后悔。”
何萍点点头,失去的自信心重新回?来,她好奇起来,问周知意,“你不?想参加青春美大赛,那你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要的啊,”
周知意眼睛亮亮的,“我想要女性的审美由女性主导。”
何萍听不?太?懂,面露疑惑。
周知意指着南风店外,“外面那些服装店挂的女装大多是模仿外国的衣服,而引导这些衣服潮流和风格的那些顶尖服装设计师大多都是男性。”
何萍惊讶,“男人想出的女士服装的款式?”
周知意点点头,“不?可否认,他?们受到追捧是源于他?们卓越的才华,包括我走上设计这条路,也是受到了其中一人的影响。”
书店里一本时装书被翻开,书页上那张秀场照片让小小的周知意睁大了眼睛,程式化的机器向旋转的模特喷洒着黑色黄色的颜料,使她身上那条白色抹胸蓬蓬裙变成独一无二的喷墨彩裙,冰冷的科技瞬间拥有了浪漫的诗意,一举成为时装界的经典,也在周知意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引导她走上设计师的道路。
“但服装设计师男多女少?的情况,让某些人宣扬起‘只有男人最懂女人的美’这种观念,”
周知意厌恶的皱了皱鼻子?,“我讨厌这种说法,女性的审美主导应该交还?给女性,而不?是男性视角下?设计出的细腰、长腿,所谓的性感?之美。”
这也是周知意经历过上一次设计的失败后,明明可以放弃设计、到纺织厂去专研扎染也能到收获地位和尊重,但她却?仍然坚持着没有转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