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皓走后,覃子朝的肩膀才渐渐垮了下去。
他四下看看,最后走到落地窗旁的沙前,缓缓坐下。将脸埋进掌心,使劲搓了搓。
他觉得今晚的酒他还是喝少了,还能再喝,否则现在每一根神经弦都在疯狂绷紧。
可他同时又怕自己真的喝多,把那根弦彻底崩断了,再干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
他看向窗外的霓虹闪烁,这座城市就像永远没有黑夜一般,那么的光鲜绚烂。
楼下缩小的人们如同一只只不眠的夜行动物,悄然或肆意地进行着各类奇妙的行为。
覃子朝忽然就觉得自己对世界所知甚少,而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候,还是他在家附近的山顶仰望星空。
就这样又不知神游了多长时间,直到他意识到江闻皓这个澡未免洗的太久,这才回过神有些迟疑地来到浴室外,抬手敲了敲门:
“你是不是不舒服?”
里面无人回应,也没有水声。
覃子朝怕江闻皓喝多了真出什么事,于是迅给自己做了遍心理建设,一咬牙拧开了门把手。
带着沐浴乳味道的水蒸气弥漫在明亮的浴室内,透着股价值不菲的幽甜。
江闻皓躺在洁白而宽大的浴缸中一动不动,身体浸泡在热水里。湿漉漉的头柔软地贴在额前,下巴上还沾着一小片泡沫。
覃子朝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晕倒了,快步来到浴缸前。
这才现江闻皓的呼吸平稳,显然是酒意催着倦意一起袭来,睡着了。
覃子朝的手在身前收紧又张开了好几下,最后伸向江闻皓,晃了晃他的肩膀:“起来了小皓,别再这儿睡。”
嗓音低哑,比平时更沉。
江闻皓是完全睡熟了,睫毛颤了颤却没有睁开,从呼吸间出一声有些不耐的呢喃。
覃子朝看着他被热水蒸红的脸,觉得呼吸都快骤停了。
但他又总不能放着江闻皓在浴室里睡,于是闭眼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掌心,直到被疼痛强行唤回了几分理智,将手探入热水里,把人抱了起来……
……
就算酒店的房间再大,从浴室到床的距离也就不过十米。可覃子朝还是觉得像是走不完一般。
江闻皓的身子被热水泡透了,在光线下泛着薄薄一层粉。没了衣服做阻隔,覃子朝的手不得不直接贴在对方的肌肤上。
他的额头冒了层细汗,尽量眼观鼻、鼻观心,再试图靠默背几个复杂冷僻的单词转移注意力。
偏偏江闻皓此时在全无意识的状态下,又把头往他的胸口拱了拱。
覃子朝喉结重重一滚,只觉得咽喉越的紧干。
好不容易走到床边,覃子朝轻手轻脚的将人放到床上,又到浴室找来浴巾把江闻皓的身体擦干,拿吹风机给他吹头。
吹风轰轰的声音吵到了江闻皓。他大概也是睡迷糊了,还以为是在自己家,于是皱皱眉不耐地挥手驱赶,拖着鼻音咕哝了句:“妈我困。”
覃子朝怕江闻皓烫着,一手抓着他乱动的手塞进被子里,一边低声哄着:“乖,别闹。”
等到江闻皓的头吹干了,覃子朝自己的衣服也汗湿的差不多。他依照逻辑在床头找到了开关,将室内的光调暗。
没了强光刺激,江闻皓一直皱着的眉头缓缓疏开。
敛去了往日的那股狠劲儿,平添出了几分乖顺和稚气。让人很想将他紧抱在怀里,若是他挣扎便将他的手摁在枕头两边,若是他醒了要打人,就直接……
意识到自己的思绪又在一步步朝着危险的地步放飞,覃子朝连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了。
他逃般地冲进浴室,打开喷头,将水温调成了最冷。
但这次无论他怎么冲,都始终无法浇熄心底窜出的邪火。这感觉令覃子朝陌生,更让他再次产生了强烈的自厌情绪。
他深蹙着眉,将拳狠狠砸向墙壁,接连砸了好几次。
直至许久过后,他终是认命一般闭眼将背抵上了冰冷的瓷砖,下颌线因为紧绷而显得格外分明。
而后,将手探向了自己。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