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水幕阻拦,少年段成璧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但虞渊仍故作神秘地扬了扬手,示意凌辰附耳过来。
凌辰被他高深莫测的神色感染,也一脸严肃地凑近。
二人狗狗祟祟地蹲在地上,话语声伴随潮汐起伏,在水幕上方盘旋。
“咱们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红脸。由殿下做恶人要杀了段成璧,我再出面救他获取他信任,松懈他心房,随后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旁敲侧击将魔剑下落套出,殿下以为如何?”
“好办法?但为何是本殿下去做恶人而不是你?”
“……殿下刚刚把他打个半死,除非他失忆,否则您的行为怎么看都像精神分裂。”
“何为精神分裂?”
“不重要。我们先商议一下细则……”
……
朔风寒水,岸坝死寂,整片天地浸泡在寒冷湿润的空气中,若不是耳畔时不时的水声,光是长时间的寂静,便已能将人折磨到窒息。
凌辰撤下水幕,按照计划先一步离开,临走前当着少年段成璧的面恶狠狠对虞渊放狠话:
“你说的最好都是真的,否则被本殿下现,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确定凌辰真的离开后,虞渊拖着快要濒临极限的身体,走到少年段成璧身边,顾不得脸上没擦的血迹,问:
“你怎么样?”
少年段成璧面色有些许苍白,神情却淡漠如故,只墨黑的眼珠动了动,从地上爬起道:
“还好,肋骨被踩断几根而已。”
虞渊点了点头,靠在不远处的石头上闭目调息。
比起他来,对方身上的伤势确实算得上还好。
灵力在经脉中运行修复伤口时,虞渊现他的修为比起从前似乎上涨许多,几乎快摸到筑基的门槛。
但他却丝毫高兴不起来,比起在生死边缘游走带来的修为上涨,他倒宁愿在昆山上躺平摸鱼当背景板。
除了肩上风刃打出的血洞外,其余外伤恢复了大半,虞渊睁眼,恰对上少年段成璧墨黑冷沉的双目。
对方尚且年少,尽管内里早已长歪,但眉眼稚嫩又兼身形单薄,远不如日后威势煊赫,凶煞逼人,让人看一眼就能当场做一个噩梦。
外表太具有欺骗性,因此虞渊也不怎么怵他,只是问:
“怎么了?”
少年段成璧反问:“为何救我?”
没有感激,没有动摇,只是单纯的疑惑。
若说在围殴之下将他拉走算是别有目的,但在凌辰要杀他的时候却主动出声吸引注意,那就值得探究了。
他能看出那个凌辰与眼前这人关系不好,要是一不小心可就真死了。
在魔界生活十四年,少年段成璧坚信一个道理,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另一个人好。如果有一天他遇到了,那只能说明对方准备了更大的坑等着他跳。
故而少年段成璧真心实意地疑惑,对方究竟图他什么,才能冒着性命危险也要救他。
虞渊见他怔愣,却误会了他所思所想。暗道完了,按照套路,他会不会因为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而心生感动,从而对自己产生好感,进而喜欢上自己吧?
不行,他宁折不弯!
想到此处,他连忙开口撇清干系:
“你别误会,我救你的根本目的其实是为了自救,俗话说三角形间相互制衡才具有稳定性,你死了我肯定也跑不了,所以才会冒着风险救你!”
“但现在咱俩的危险还没解除,他被我使计骗走,迟早会回来,我们必须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拿到他说的魔剑,这样才能与他抗衡。”
虞渊边高声说话边摆弄地上随手捡起的枯枝,并未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