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渊小声嘟囔。
话虽这么说,但他吃长寿面时却吃得极认真,尽管昭明五谷不分,连盐都没放,他还是在心底默默许了个愿。
夜色正浓,昭明衣衫上还沾着夜风萧瑟的凉意,自袖间掏出几个果子,从水缸中舀水洗了洗,从桌对面滚给虞渊一个,自己也抱着果子啃了起来。
虞渊看着这个果子,莫名觉得眼熟,眼皮一跳,问:
“你哪里摘的?”
“昆山上灵植园里随手采的,放心,为师特意观察过,那就是一株野生果树,甚至连灵植都不是。”
“灵植园?”
虞渊将埋面碗间的脑袋缓缓抬起,眼睛瞪得溜圆,
“是不是在灵植园西北角,半边树杈子长到园外那棵?”
昭明仿佛他乡遇故知,惊喜点头:
“徒儿你居然也知道,那树上的果子味道相当不错,但就是不知为何,居然没人采,实在是暴殄天物。”
虞渊再次长长久久地沉默。那么好吃的果子长在路边,但却没人采,稍微用脑子想想都知道不对劲。也不知昭明手怎么这么欠,将他采下来了!
碗里的面还剩下一半,虞渊却忽然抓住昭明的手,诚挚道:
“师父,带我走吧,咱们连夜御剑下山,从今以后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昭明挠头,不解道:“好端端的干嘛要下山?”
虞渊盯着桌上的两个果子:“您可真是掌门的亲师弟啊,居然不知道那棵树是掌门亲手种的,向来被他当做宝贝,看得牢牢的,谁都不能碰一下。”
昭明咽了一下口水,眼神左右游移,再次默默啃了一小口果肉:
“那,我才摘三个,他应该也现不了吧?”
“你完了,掌门每晚处理完门派事务,都要亲自去灵植园给它浇水松土捉虫,连它每日掉了多少片叶子心里都一清二楚,更何况少了三个果子。”
“我摘果子的时候灵植园里没人。”
昭明将果子啃完,伸手去抓另一个,心里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全昆山都知道那棵树是掌门的宝贝,只有你不知道,你以为他会猜不出来吗?别吃了,师父,咱跑吧。”
虞渊抓着昭明的袖子晃了两下,话音未落,边听一声通天彻底的怒吼在宸光峰上方回荡:
“昭明,是不是你,摘了我四个果子!”
虞渊狐疑,昭明傻眼,不是三个吗,怎么就成四个了?
但他们来不及多想,掌门的气息已至门前,昭明将剩下的果子揣到袖间,从后门溜走。
虞渊看着半碗没吃完的面,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为避免掌门暴怒之下恨屋及乌,捧着碗从窗口翻出。
掌门左等右等不见动静,余光里瞥见二人狼狈逃窜的身影,怒火愈旺,抄起门前的扫帚,御扫飞行,撵得师徒二人分开逃命,空气里满是快活的气息。
最终虞渊先被掌门拎小鸡似的抓上扫帚,当人质威胁昭明。
远山岑寂,从高处往下望,宸光峰上飞瀑悬泉,茂密李林一览无余,四周景物在高移动中连成一片,目不暇接。
反正掌门没那么容易抓到昭明,虞渊干脆盘腿坐在扫帚还算宽大的扫叶上,继续吃面,出的轻微吸溜声被掌门听到,恨不得将他整个给扔下去。
一个时辰后,昭明惫懒地自投罗网。
掌门弃了扫帚,一只手拎一个,气势汹汹仿若要杀猪的屠夫。
待他松手,师徒二人自觉抱头蹲下,怂若鹌鹑。
“掌门。”
虞渊可怜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