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蹙了蹙眉。他自问还算了解凌晚晚,虽说二者是合作伙伴,但若真是能危及性命的伤,她把自己推出去挡的可能性都比为自己挡的大。说不定陌浮沉还是她引来的,只为诈出魔帝是否派人暗中监视,让二人彻底沦至险境,卸下魔帝心防。
“公主要属下告诉您一声,她三番五次拖您后腿的行为令陛下很是满意,陛下未曾对您起疑,并已将您的势力悉数交由她来掌管。接下来您安心养伤,一切交给她便好。”
在未昀城中,每个人都必须按照自己的人设活下去。魔尊想活下来就必须对魔帝俯,给他当狗;凌晚晚想要活下来,就必须足够蠢,不断掣肘段成璧。
魔帝最宠爱的小公主,说白了也是一枚棋子,待到魔尊倒台,没用的她便是弃子。但凌晚晚要活着却必须不断卖痴弄蠢,否则愿意取代她当弃子的魔多得是。
说完之后,魔仆却并未第一时间离开,魔尊知道他还有话说。
“……公主的确还有一句话要属下带给您。她不在意您和正道仙门的那位宋仙子是什么关系,但合作这么多年,她还得提醒一句,若敢因情坏了她的大计,便别怪她翻脸无情。”
“无稽之谈。”
魔尊轻嗤。
……
昆山脚下的小镇中,月色如洗。
宋凝珑浑身脱力倒在地上,前世今生在她眼前呼啸而过,让她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她手腕一松,刺杀魔尊时的柳叶刃落在地上。
虞渊眼尖地认出,那把就是白溺失踪的匕。
她跌坐在地上,抱住自己撕心裂肺地哭着,尽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为何而哭。
宋冽琅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手忙脚乱为她擦眼泪,语气无措:
“小妹乖,别哭了,别已经没事了。要是不开心的话,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告诉大哥,大哥为你一一出气好不好?”
宋凝珑摇头:“不,这些年昆山的同门对我都很好,他们都很照顾我,二师兄很好,五师姐很好,秦师兄也很好……”
不好的只有她。
“你这次受了惊,大哥不放心你,你和大哥回家住一段时间好不好,阿爹阿娘都很想你。”
“回家?”
宋凝珑神色恍惚,有些迷茫地看着宋冽琅,她记得宋家已经被灭门了,她近乎惶恐又带着一丝期盼地抓着宋冽琅的手,喃喃问,
“我还回得去吗?”
“回得去的。这些年阿爹阿娘一直都在找你,从来没有放弃过。还记得你院子里那棵榆钱树吗,小时候阿爹会把你放在脖子上,拿着长竿打落一串又一串榆钱,阿娘偶尔会亲自下厨,给我们做榆钱饭吃;二妹最喜欢你,整日不修炼带着你黏蛛网扑蝴蝶;三妹爱往外跑,怕你说漏嘴就偷偷喂你吃酪冰,把你吃到半夜肚疼,被爹娘联手揍了一顿,哭得可凶了。他们都还记着你,都在等你回家……”
“呜哇”
宋凝珑扑进大哥怀里,再次泪如雨下。
一场闹剧结束,虞渊正要离开去找师父,便听得宋凝珑抽噎着叫住他:
“二师兄,能等我片刻吗,我有话想单独同你说。”
虞渊也憋了满肚子问题想问宋凝珑,碍于人家这边刚要哭晕过去,显得不合时宜。眼下宋凝珑主动,他自然求之不得,在宋冽琅警惕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执法弟子继续检测周遭阵法痕迹,四处巡逻。
宋冽琅被林风致和陌浮沉勾肩搭背地弄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瞪虞渊一眼,警告他不要对自己妹妹有任何想法。
三人来到一出僻静悬崖畔,陌浮沉长剑出鞘,黑沉剑锋抵在宋冽琅脖子上,林风致满脸邪笑,双手压在他肩膀上,强迫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