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洲微微摇头道:“殿下谬赞了,当时情势危急,家兄有性命之忧,下官只好硬着头皮,与那陈斌拖延周旋,万幸终于等来援兵,如今想起当日之事,谢某依旧胆战心惊啊!”
吴王又夸赞了元洲几句,忽而问道:“本王听说东宫平叛时,楚王曾要杀谢监正,这是怎么回事啊?”
谢元洲轻咳了一声,似乎喉咙有些不舒服,端起桌前茶盏,轻抿了一口。
旁边的李霖立即接口道:“殿下,此事被误传了,下官当时也在现场,当时楚王杀敌杀红了眼,一时认错了人,所幸下官及时提醒了楚王收手,谢大人并未有损伤!”
吴王看了李霖一眼,沉声道:“哦,原来如此,李监丞果然有乃祖父李老丞相之风范,临危机变,令人赞叹啊!”
李霖连声谦虚了几句。
吴王饮了一口茶道:“说起来,本王与谢监正可是表兄弟啊,我祖父与你祖母是亲兄妹。我是你的表哥,若是有人想要挟私报复谢监正,表弟不必客气,本王可以为你出面。”
元洲唇角微扬,拱手道:“多谢表哥仗义执言,不过暂时还没有人为难元洲。”
吴王摆了摆手,“表弟不必多礼,今日本王还为表弟带了一些薄礼,聊表心意。来人——”
但见吴王的侍卫搬了一口大箱子入了屋内,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银钱。
元洲清眸扫过箱子,忽而轻声拍掌道:“表哥此举甚好!我与李监丞最近在筹建京城第五家为百姓义诊的医堂,如今正愁银两不够,表哥这笔捐款可真是及时雨,李霖,你必须为吴王殿下捐赠善银之事大加传扬!”
“是。”
李霖立即应下。
吴王脸上肌肉微抖了抖,随即笑道:“为百姓做善事,正是本王多年理政的初衷。多谢表弟给本王这个机会啊。”
元洲又赞扬了吴王几句,话锋一转,“听闻皇上因为故太子和楚王瘫痪之事,最近一直闷闷不乐啊?”
李霖附声道:“是啊,皇上乃是一代雄主,可同时也是一位疼爱子孙的老人,他表面再坚强,心中依然过不去子孙伤亡的悲痛,家祖父非常担心,可是并无太多开解陛下的办法。”
吴王也随之叹了口气,“哎,做臣子的不能为皇上分忧,真是极大地过错啊。若是有什么事能淡化陛下的悲痛就好了。”
元洲状似认真思索了一番,抿了抿唇道:“我曾经听祖母说过,皇上一生有两大爱好,一是射猎,二是围棋。皇上年事已高,这打猎是不甚合适了。如今只剩围棋这爱好了,只可惜陛下棋艺高超,近些年来,很难碰到称心如意的对手呀!”
他口中又慨叹了几声。
吴王眉梢微动,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亮了几分。
三人又聊了一阵后,吴王称有政务要忙,便匆匆告辞了。
吴王出府后,上了一架黑色豪华马车。他身侧陪侍的吴王府主簿王营小心询问道:“殿下,这个谢元洲不过是个病秧子,管的秘书监无钱无权无兵,属下不明白,殿下为何专门来拜访他?”
吴王冷哼一声:“你懂什么?谢元洲的背后是安国公府,安阳长公主虽然遁世入道,可也是皇上最敬重的姐姐,而安阳最喜欢的孙子就是这个谢元洲。若是能够拉拢谢元洲,便是拉拢了整个安国公府。而且谢元洲曾经是秦昭明的少傅,对其十分熟悉,若是能够将他收归我用,必然是本王夺储的一大助力!”
王营谄媚的竖起大拇指,“殿下英明,令属下敬佩!可是谢元洲把您送的银钱转捐给义诊医堂,属下又不懂了!他是打算归顺您,还是不归顺您啊?”
吴王眯了眯眼:“这个谢元洲看似病弱,但绝不简单,他的心思,本王也看不清楚。不过有一点可以放心,听说那秦昭明恨他入骨,他绝不会帮秦昭明!而且今日本王来他这里,倒是也有意外的收获”
吴王的眼底掠过一道狡诈之色。
与此同时,文渊阁二楼某处隐蔽窗口,元洲和李霖目送着吴王车马离开。
李霖目光转向谢元洲,语气关切问道:“大人,如今朝中都在私下议论,陛下要从楚王和吴王之间选继承帝位之人,那楚王秦昭明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戾模样,不屑于结交朝臣。反观吴王这些日子,礼贤下士,不断拜访结交朝中大臣,今日都拜访到大人您这里了。笼络之意溢于言表啊,那秦昭明因为陈年旧怨,对您一直怀恨在心,难道您真想投靠于吴王?”
元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雨林,你想投靠谁?”
李霖果断答道:“我跟我祖父一样,不站队!谁是皇上,就忠于谁!”
元洲眉峰微挑,语气忽而严肃起来:“雨林,你离开秘书监吧!”
搭个顺风车
李霖脸色大变,言语慌乱起来,“大人,您这是要赶我走。我哪里做的不好吗?我可以改,我不走,我一辈子都要在大人手下当差”
元洲摇了摇头,抬手轻按住他的肩膀,语气诚恳道:“是因为你做的太好,所以才让你走。很快大夏政局会发生翻天巨变,我不会看错的,你未来的成就绝不会在你祖父之下,是你该振翅高飞的时候了,我不该再把你困在秘书监!”
李霖望着面前那张俊美瘦削的脸庞,只觉得按住自己肩头的那只漂亮的手既柔软又温暖,他黑睫微微颤动,耳根处竟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他与大人相交多年,这好像是大人第一次碰触他,他心中升起一股异样的眩晕感和期待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