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哭,但是风吹得她眼皮凉津津的,眼泪夺眶而出。
隔着帘子看见他骑在马上紧跟着,卫瑛上手把车窗上面的板子扣下来,挡住他的身影。
谢凛驱马到了另一边的车窗旁,很快另一边的板子也被扣下去。
他袖袋里还装着她的小荷包,她笑吟吟地自个儿塞进去的。
腰封也是早上她帮他束的,但是他现在只能隔着车厢跟在她后面。
季云容被救得及时,很快在榻上醒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母亲受惊吓过度而显得惨白的脸,她有些听不清母亲说的什么,依稀能分辨出是在问她疼不疼。
真是奇怪,如果对她的担心和疼爱是真的,那为何还要口口声声为她好,然后把她往火坑里推。
季云容躺在那,下意识地想:母亲的慌张,有几分是担心她,有几分是气她坏了“好日子”
。
卫瑛泡在浴桶里,没让人侍候,她看着平静的水面愣神。
卫春生是在她六岁那年被接进府里的,二人一同生活了十多年,她把卫春生当成亲姐姐。
卫瑛想了一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会被卫春生推下水。
她想不清楚。
直到方才她意识到:为什么要反思自己做错了什么。
卫瑛快速眨了几下眼,在温水中掐自己的掌心,自言自语:“不准哭。”
但水面还是很快泛起很多圈小小的涟漪。
谢凛强迫自己坐在外面等着,今日未曾下雨,但他的眉眼轮廓因为潮意而显得更浓烈。
过了将近一个时辰,里间才传来动静。
谢凛走进去,看见卫瑛已经沐浴完。
她一直不让侍女进来,自己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给额头擦药,半干的发丝用发带简单束起,垂在身后。
他想接过她手里的棉团帮她。
卫瑛没用力跟他抢,只是抬起红红的眼皮:“不想让我生气就放下。”
她说的是棉团,谢凛却好像听出了另一层含义。
很快卫瑛拿过棉团,继续给自己上药。
她已经不愿意同他发脾气了,这让谢凛心里更慌,一片酸涩。
他扯了把椅子坐在一旁,两个人的膝盖挨得很近,但谢凛没敢碰上去。
他知道,可以在情好时对她使手段,但是现在不行。
等卫瑛安安稳稳上完药,谢凛开口:“我错了,你罚我好不好,怎样都可以。”
“谢大人。”
她方才在桶中泡了太久,现下觉得很疲惫,一开口声音有些哑。
谢凛听见她的称呼,钝痛在胸腔翻涌,可以像以前那样骂他打他,但是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