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曜嗯了一声,在他将要掀开竹帘出去时,突然道:“有什么事大可以说出来的,咱们是兄弟,我又不会笑话你。”
永琪一滞,却没有回头,只道:“我知道的。”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外重新传来动静。
魏嬿婉领着一脸颓然的容佩进来了。
一进门,容佩就往前扑,然后利索地跪下,利索地低头呜呜咽咽哭起来。
边哭边哀悼自己命苦,没爹没妈疼,只能自个找生路,年轻时在圆明园打杂耽误掉年纪,还白费了美貌和身段,好容易进宫,却碰上了娴贵人这个主子,硬生生毁了她后半辈子的幸福……
容佩死命掐着自己大腿,面上哭得更伤心了,总结道:“凌云彻这个死鬼,可把我祸害惨了!”
哭了好半天,总算见到一双皂靴出现在眼前,容佩满含期待地抬头,等着六阿哥心疼自己。
却见六阿哥皱着浓眉,一脸不愿直视的表情。
魏嬿婉偷偷笑了几声,她自然知道容佩演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只是不好主动出头,见六阿哥点头,这才代替着说:“容姑姑,咱们阿哥一向待宫人宽厚,你也是为阿哥效力的老人了,有话直说便是。”
容佩挺直身子,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脸上还飘了一朵红云。
“就是,就是,凌云彻那死鬼是不能指望了,奴婢这后半生无依无靠的,只能靠金银度日,好在有个郎君倒是不错,样子俊,身板也正……六阿哥,能不能,奴婢再挑一个人纳了?”
永曜叹为观止,你看上就看上了,还说得这么委婉干什么。
他好奇道:“谁啊?”
居然能打败容佩心目中的大英雄凌云彻,一举上位了。
容佩扭扭捏捏,“赵九宵。”
魏嬿婉帮着解释,“阿哥,赵九宵是凌云彻的一个兄弟,容姑姑往日见过几次,人品应当可靠,主要是,方才我和容姑姑路过冷宫时,这赵侍卫靠着墙角咬馒头,倒叫容姑姑一眼瞧上了。”
容佩不住点头,抿嘴笑道:“赵侍卫往那一站,再咬一块冷透了的馒头,烈烈的日头一照,可怜又可爱,奴婢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现在想想,当初凌云彻救了奴婢,那也是奉了阿哥您的命令啊,我做什么要喜欢上他呢,赵九宵就不一样了,奴婢一想到,有个小可怜等着奴婢来疼爱,奴婢心里就很得劲。”
永曜明白了,容佩见色起意,拯救风尘的心理作了。
他有些无奈,他让容佩没了夫君,补齐一个倒也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以容佩换夫君的度来看,他真怕有一天整个紫禁城的侍卫都要在她眼皮下走一遭。
唉,如今只能盼着那个赵九宵给些力,和容佩好好过日子吧。
永曜沉思一会,面对容佩期冀的神情,点了点头,“也好,这次成婚之后,你便进宫里继续伺候娴贵人。”
容佩惊喜答应,“是是,多谢六阿哥。”
这不是叫她进宫伺候娴贵人,这是给她机会,让她赏那一对贱人巴掌啊!
容佩喜滋滋地退出宫殿,急不可待就要去找赵九宵说成亲的事,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红盖头都还在呢。
魏嬿婉却叹息一声,提醒道:“容姑姑进宫侍奉本是好事,但有一桩事,嬿婉要告诉姑姑,”
她沉下声音,“娴贵人为在皇上面前狡辩,指了菱枝做证,自己免了罪责,菱枝不肯认下和凌侍卫往来的事……活活被打死了……”
“延禧宫的人全被罚了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