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是主厨,你是副主厨。”
他们分工协作,他切面包丁,她切洋葱。
“有芹菜吗?”
把切好的软面包丁送进烤箱后,他问。
“我没有买,因为飒不里娜对芹菜过敏。”
“哦,那下次她惹你生气,你就知道怎么惩罚她了。”
“我可能真的会考虑,因为明明就是她的提议,结果她居然不回来。”
先武笑了。
他心里感激陈飒给他制造机会,还煞费苦心地给他输送信息,只是她那些信息支离破碎的,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也只拼出个轮廓:兰珍和先勇可能分手了,因为她不愿意回台北,先勇一气之下,把她拖入黑名单,断绝往来,而且这一切跟他有关!为什么跟他有关?难不成她对他也有心思了,所以不愿意回台北?
他马上对这个可能性一笑置之。
那么就是为了他帮她修东西?她在先勇那里夸他了?夸得先勇心里不舒服?他今天一定要找机会问问清楚。
此刻,兰珍从冰箱里搜罗出半个青木瓜,说是陈飒炖汤剩下的,问他可不可以用这个代替。他说行。她马上在砧板上给青木瓜刨皮,脸上带着点笑的余韵。
他估摸着这是个好时机,便故作不经意地问:“对了,先勇知道我们一起过节吗?”
她手下的动作没停,脸上的笑却冻住了,顿了一顿,也是不经意似的说:“他不知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讲话了。”
“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削下的皮一点一点都转移进了一旁专门装厨余的桶,方告诉他:“还是老生常谈,他要我回台湾,我想留在这里,只是这次他非常坚持。我一开始同意了,可是后来想了想,还是反悔了。他很生气,很失望,所以就不再跟我联络了。”
她把他这个导火索整个地切除,并且尽量说得寡淡如水,希望他就此打住。
这个原委乍一听没毛病,可他还是找出了毛病:“我记得你提到过,你们这样已经十年了,怎么这次这么突然就闹翻了?”
“凡事都是有限度的,也许我们这段关系的大限到了吧。”
她本来是为了把他搪塞过去,说出口后,心里却忽然有些恍神:也许她和先勇的大限真的到了,和别的谁都没有关系。
“那你——还好吗?”
他关切。
“还好。”
她领情地笑笑。片刻,又有点难为情地叮嘱他,“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不要把这个告诉别人?”
别人还能有谁?他和先勇共同的家人呗。他马上宽她的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还想追问一句:“你是在等他回头,还是已经朝前看了?”
然而问题在心头萦绕了半天,终于还是没问出口。他怕他问出一个让自己心碎的答案,而且隐隐觉得,问了可能就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掐灭了。
等把填完馅、盖上浸饱了黄油和白葡萄酒的奶酪纱布的火鸡放进烤箱中后,他照着小纸片上的指示设置烤箱的温度,她则开始准备奶油南瓜浓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