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趣”
地追问了句:“这也是你不愿意搬回台北的原因之一吧?”
他还记得她上次说的,不愿意回台北,是因为不好找到称心如意的工作。
她倒被他问得心里一愣,她从来没这么想过,也没人像他这样问过她,包括先勇。但是难道不是吗?除了生计问题,她可不就是不愿意呆在那个触景生情,连最后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的伤心之地吗?
“我想是。”
她把认真思索后的答案告诉他,然后接着去拌沙拉,他看着她那一动一动的波波头,忽然猛来一阵冲动,想摸一摸,但却极力克制住了。
几个小时后,他们把烤好的火鸡搬出烤箱,放在灶台上,因为餐桌太小,他们直接切了几片火鸡,放进各自的盘子里,盘子里还有五颜六色的希腊沙拉、土豆泥和白酱意大利面。
两人对面而坐。他为她面前的高脚杯里半满上”
黑品诺”
(一种红葡萄酒),却只为自己倒上一小杯“格兰菲迪”
。
她看他只倒了平时一半的量,不由好奇:“你今天喝很少。”
“对,我今天是开车来的。”
“那待会儿把酒带回去,我是给你买的。”
她微笑。
“好。”
他也微笑。
要干杯的时候,他提议,既然是感恩节,两人可以各自说一些感恩的对象和祝词。
兰珍是主人,自然要先开口。她由衷地望着客人,道:“首先,我要谢谢你今天能来。然后,我非常感恩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帮助了我。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所以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也许你并不需要,但是如果有,请一定让我知道,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他静静地听着她说,目光热炭一样烫在她身上。
她规避了那份有些烫的注视,视线落在他裹了纱布的手指上,故作轻松地笑道:“哦,对了,还要谢谢你,今天愿意帮我切南瓜,不然现在手指流血的可能就是我。”
他也笑了。
“谢谢你,贾思腾。”
话毕,出于礼貌,她重又凝视着他。
他们认识这些时候,除了修地板的时候打的几次电话,她并没直呼过他的名字,不论是“先武”
,还是“贾思腾”
,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溢满了他的胸膛,要冲出来似的。
轮到他致感恩辞了。
他啜了一小口“格兰菲迪”
,人没醉,眼睛却已经提前醉了。他拿一双醉了的眼瞅住她,说:“我只有一件事要感恩,”
他一字一句道,“我感恩遇见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