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之后,弥子暇不复当年受宠,卫灵公责怪弥子暇擅自用了自己的车架,说他给寡人吃自己吃剩的桃子,后来下令将弥子暇逐出卫国。
人与人之间,就算是宠爱自己的人,长久地维持感情,是一门学问,在?相处的过程中,也要注意,不要得意忘形,为将来的自己种下祸根。
萧翀乾见她仍是这个?样子,只是微微感慨了一句,“永寿也长大了。”
“外头雨水下得大,永寿你身上淋过雨,当心受寒,喝一碗姜茶吧。”
面?前的姜汤,汤汁微黄,热气氤氲,加了一点葱白和枸杞。有辛辣的姜味浮动。
“知道你不爱喝,朕陪你喝。”
桌上有两碗姜汤,一碗在?檀华面?前,一碗在?萧翀乾面?前,他笑着端起姜汤,他笑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深了一些?。
檀华见此,也捧起桌上的汤碗。
姜汤里的姜味不重,姜刺激脾胃,不适合午后服用,适当减少用量比较好。
她服用的姜汤滋味已经是淡了又淡的姜汤了。
里面还加了一些红糖和蜂蜜,细品有淡淡的香甜味道。
檀华用调羹一勺一勺慢慢喝,萧翀乾也不着急,他同样用调羹喝汤,慢慢的。
两人喝汤,没有碗和勺子的碰撞声,连吞咽声都听不到。
过了一会儿,两人一前一后放下手里的瓷碗和调羹,有侍女悄然上前,收掉了两只碗,又有人奉上新的梅花茶。
花茶的香味冲淡了姜汤的辛辣味道。
檀华喝了一小口茶水,笑了笑,问道:“父皇是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萧翀乾说:“是在?祭祀之后。”
这个?时间,檀华不知道萧翀乾有没有注意到徐微生,她眨眨眼,却?说:“就知道父皇光顾着看那?几个?牛鼻子道士了。”
她哼了一声。
檀华对道士不喜欢,一向对萧翀乾不加掩饰,因为对道士的讨厌,她很少去问仙宫,萧翀乾只当她对道士的那?股讨厌劲儿又上来了,只是笑了笑。
过一会儿才?说:“朕知你一向讨厌怪力乱神的东西?,没想到你会过来看今日的祭典,刚见你朕也是惊讶,那?会儿你正带着侍卫回宫呢,怕触了你的霉头就当是没看见。”
檀华笑了笑,“父皇又取笑我,我哪来那?么大的微风。”
檀华想,徐微生当时戴着箬笠,穿着蓑衣,其?实和旁的穿着油纸雨衣的护卫不太一样。
皇帝若是多用些?心,就会发现?他明显的和那?些?人不一样。
但皇帝会不会用心,很难说,以前皇帝是个?精力充沛的人,朝堂也好,后宫也好,诸位子女也好,都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后来萧翀乾迷上了求仙问道,朝堂也好,后宫也好,诸位子女也好,九成都被丢到一旁了,满心只有神仙佛道。
檀华也不能?确定皇上还有多少心思能?放在?自己身上。
“太虚观观主人称仙师,听说能?夺天时,化雨为晴,我从未见过这件样场面?,便是不信,也不由得好奇,看看究竟是什么场面?,大雨是否能?停。”
其?实在?檀华看来,她只是去看看那?个?太虚观观主,有什么本事叫皇帝那?么信奉他,萧翀乾从前就不是一个?容易上当受骗的人,他当将军的时候,常常把西?域蛮族像是遛狗放养一样耍弄,若说骗术,萧翀乾也是个?骗人的高?手。
这样想着,檀华越发好奇,眼睛里也带出几分,亮晶晶地看着萧翀乾。
她的眼睛,真诚的时候,亮晶晶的,如同两颗星子,总是很难叫人拒绝。
萧翀乾笑了笑,他说:“若是人有所求,仙灵必应,那?岂不是说神仙能?供人驱使,这怎么可能?呢?”
檀华皱了皱眉头。
对她来说神仙是子虚乌有的东西?,求神拜佛更是荒谬至极,人不能?从荒谬的东西?上寻找规律和道理,她也不愿意去理解那?些?荒谬的东西?。
“那?也就是说,太虚观观主并没有保证求雨一定会有效?”
“是矣。”
檀华瞪着一脸平静的萧翀乾,“父皇可曾许诺,若是大雨停止要如何奖赏他?”
“人间权势,金银珠宝,于观主如同过眼云烟,他所取有限,仅为了修行,这次求雨,完全是为了黎民百姓,并非是为了功名利禄,这次求雨,朕说过要赏赐仙师金银珠玉,重建道观,为道祖修建金身,仙师都一一拒绝了,可见是超脱世俗,不慕荣华。”
这世上有多少不慕荣华的人呢,若是换个?地方说这样的话,檀华也许相信,有一个?不慕荣华的人,但在?皇宫朝堂这个?名利场上活动的人,没有一个?是不沾世俗、不染红尘的,这里是繁华深处,亦是世俗地名利场。
她对萧翀乾说:“现?在?无所求,也许是所求甚深。”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冒着生命危险陪伴在?皇上身边,如同在?钢丝线上走路,一不小心就要坠入万丈深渊,粉身碎骨。
尤其?,还是一个?骗子,既不骗钱,也不骗权,怎么可能?无所求?
只怕是还没到吐露的时候。
萧翀乾听闻此言,摇头失笑,并不动怒,只是说:“永寿,你对仙师的成见太深了。”
看萧翀乾对不在?现?场的太虚观观主如此信赖,檀华气结,什么叫做她对那?个?道士的成见太深了?
她侧头,侧眼看眼前的茶水。
檀华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绝对地认为这个?世界上绝对没有神仙和妖怪,毕竟她都已经转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