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聊得差不多了,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过渡到了万瑞健安的现状上。
这几个人里,就数田阳离职最晚,所以他对万瑞健安的近况也最为了解。于是他“如数家珍”
地把公司最近几个月里的奇葩事,跟这两位前同事好一番畅聊。
“这段时间人走得稀里哗啦。总部,分公司,北走胡,南走越。干的不顺心,都离职找下家去了。连那白春来,可能都有动的意思。”
“哦?白总要离职?”
一听田阳提了白春来,林芳照就来了兴趣。
“我觉得是,他最近很不好过。”
田阳目光在祝敬同和林芳照的脸上扫过,随后就盯着咖啡杯,详细地回忆起来,“就说白总吧,这几个月也不知怎么的了,就像犯了太岁一样。先是牟总把他外甥给安排进来当出纳,结果牟总外甥不光自己来了,后来又把他的小女朋友也带来了,那头发,五颜六色的……俩废物成天黏黏糊糊地腻在一起,仗着舅舅是副总,目中无人脾气还大,看不起这个,瞧不上那个,颐指气使,耀武扬威。财务部背地里怨声载道,搞得白总特别头疼。前段时间牟总被派到荣德去处理那烂尾厂房的事,他外甥和小女朋友更是无法无天,把白总给愁的呀……”
“这事儿弄的……老白可有的火上了。”
祝敬同感慨了一句。
“不止这一件呐!后来白总是把社保基数还是什么的给弄错了,说是把有的人的给调高了,让公司多交钱了。结果让没调的员工知道了,陆续地就不停有人去找,问明明干的是同样的活,为啥有的人是实缴,而自己社保基数却那么低,强烈要求给调成一样的。邬吉凤前后受了两重气,见越来越压不住,当着整个办公区的面大骂,说白春来是个‘没用的东西’,那么简单的事都给搞砸了,纯粹是个白吃饱。当时白总的脸都成了猪肝色,一直点头哈腰地道歉。财务部的人都不好意思抬头。那场面,就别提多尴尬了。”
林芳照“哦呦”
了一声,忍下了马上要到嘴边的笑。
“这还没完呢。我走的前几天,突然间公司都在传,说白总在外面养了个三儿,大着肚子找他闹,让白总给她个说法,还说白总给她买名牌包的钱,都是贪污公司的,不给她说法,她就去举报。”
“啊?”
祝敬同异常惊讶,“老白养小的?”
田阳面色复杂地点了头,“这事不知从哪传出来的,但是就像长了腿,很快就进了邬吉凤的耳朵。邬吉凤那只铁公鸡,哪受得了那么多钱被人偷偷黑了去?我走之前,听说已经给报案了,正在固定证据。”
“不能吧……白总会是这样的人?”
林芳照故作惊讶地问了句。
“知人知面的,到底是什么人,谁也不好说。”
田阳喝了口咖啡,“听说那大肚子的,去年还在咱公司干过呢,只不过当时不知为啥没转正,还大闹了一场。”
“呵!”
林芳照立即明白了,白春来和那章宝瑟岂止是藕断丝连,看来都发展到珠胎暗结了。这可太热闹了!如果不是已经离开公司了,她还真想好好看看这出闹剧会怎么收场。想当初白春来频频设局害她,章宝瑟又传黄谣害江江,这对狗男女,真是没一个好东西。
不过田阳并不是个热衷八卦的,说完白春来的事,就转到了另外的话题上,“你们知道我为啥离开吗?唉,我的业绩下滑太快了。”
“田总之前的业绩,一直很好的。”
林芳照说道。
“但最近确实掉得厉害。东西卖不动了,口碑砸了,万瑞健安的名声,已经臭了。”
林芳照追问:“怎么回事?”
“有家医院用我们的产品做手术时,那半月板缝合器连着换了5个击发都没成,瞪眼不能进行缝合,最后手术没法继续下去,医生不得不把切开的刀口又缝回去,等着下次再做。”
林芳照和祝敬同,顿时都被惊呆了。
“你们说都叫什么事?就相当于把病人口子都割开了,该做的治疗却啥也没做,就又给缝上了……纯纯的医疗事故,哪家病人能饶了医院?以后哪个医生还敢用?而且同样的事是一连出了好几次,所以但凡知道这事的圈里医生,谁都不敢再用万瑞健安的东西了。一传十十传百的,东西一下就卖不动了,销量锐减。”
田阳说得一脸晦气,“然后,邬吉凤就拿我撒气,说都怪我无能,让我不能干就赶紧腾地方。我他妈也不想再卖那些缺德玩意儿了,更不想再看她那张催债的老脸,干脆就去他娘的不干了。”
之后田阳又是一番慨叹,原本那么好的一家公司,现在如此江河日下,全是败相,实在可惜。
三人又聊了会儿,该谈的都谈完了,就不再多留,各自离开了。
咖啡厅离家不远,林芳照溜达着往回走。她慢慢地踩在北京笔直宽阔的中轴线上,左手边是鸟巢,右手边是水立方。虽然不是旅游旺季,这片景区依然有很多人。
但她的心思却并不在身边的熙来攘往上,不知为什么,她脑子里总是蹦出一句话——
百因必有果,善恶到头,终有报。
这代代流传的老话,现在仍有如此鲜活的生命力。和万瑞健安的那些人,那些事儿,依然能严丝合缝地对得上。
种了什么种子,就结什么果。都是他们自找的,谁也怪不得谁。
她是觉得有些解气的,不过这情绪并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就过去了。
眼下她更关注的,还是祝敬同创业这事。虽然不能抱太多希望,但无心插下的柳,谁知道会不会有绿树成荫的那一天?祝敬同对她的邀约,也不好说一定就变不成她事业的新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