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月逐的坚持下,吴端动用了一点关系带走了巴蛇九尾狐。
也是在何月逐的坚持下,他每天要给两头畜生熬十全大补汤。
挺不爽的。得找个机会彻底把两头畜生给灭了
何月逐非常心疼小蛇:“小蛇,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你伤得这么重,那只狐貍一点事没有,现在还不知跑哪去唉。”
吴砚之现在就像当初在公园闲逛的毕一帆那样,神识混沌,纯然回归动物原身。既不可能回答何月逐的疑惑,也不可能再对陈青获去哪招蜂惹蝶持恼火意见。
“也好。你清净清净。”
午后,巴蛇盘在道观院中枯黄的草坪里,静静地蜷缩着,沐浴冬日稀薄的太阳。
他在冬眠?还是晒太阳?
三两只蝴蝶停在他漆黑的鳞片上,轻轻振翅,鳞粉扑闪,洒下青蓝的荧辉
蝴蝶有时让人联想到新生,有时则是死亡。何月逐实在不放心,只怕蛇悄无声息地去了,远远看着。
就在这时,草丛窸窸窣窣骚动,一只粉色的狐貍扑进了澄明色的日光。
何月逐一愣:“九尾狐?”
狐貍不知跑去哪撒野了,满身粉色的漂亮纤毛沾满泥土枯叶,只剩蓬松尾巴依旧张扬地摇摇摆摆。
“你去哪了?”
那只狐貍依旧没有理会他。衔着一大簇鲜绿植被,三两步跃到小蛇身边,半佝下身子,黑色鼻头轻轻蹭了蹭小蛇尾巴。
这是试探。
小黑蛇倏地收起尾巴。这是明确拒绝。
狐貍绕着蛇走了两圈,时不时用尾巴扫动小蛇脑袋,而嘴里囫囵咀嚼,暗绿色的草汁落了遍地都是。何月逐一愣,忽然发觉九尾狐嘴里的绿植都是不同种类的草药:“难道难道你是去给他找草药了可是你现在,连神识都没有。”
只剩本能的时候。
他会用本能爱他。
狐貍垂首顺着鳞片走向,把咬烂的草泥从大片伤口一路抹了下去。而黑蛇浑身震颤,嘴巴打开了将近一百八十度,排排毒牙像利钳咬进狐貍前肢。
“——”
狐貍的啸叫。
皮开肉绽,鲜血往外涌溢,粉色的皮毛一瞬赤红。何月逐本想上前,被不知何时出现的吴端拦住。
道长轻轻摇头:“或许,只有他能渡他。”
大概,四海八荒只有陈青获受得住石涅的摧残。
一次又一次被应激的暴力甩开,一次又一次腆着笑凑上来。
全身心投入[囹圄],石涅在文明开化的途中被所有同胞抛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与暴力相伴的他,只会用暴力表达。
没有人试图理解过的家伙啊,陈青获理解了他。
抹完一圈又回过头,九尾狐仔仔细细地,把草泥涂匀抹开。途中,那条凶恶的黑蛇没有放开过他,毒牙甚至因伤口刺激而产生的剧痛而越嵌越深。
却在几乎要撕下一块肉时悄悄松开,钻进了毛茸茸的尾巴。
嗯。他知道他爱他了。很爱很爱。
“…吴端。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恢复神识?”
何月逐轻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