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渐近,随之而来的是早晨和夜晚也越的阴冷。
书房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时不时还会窜起小小的火苗,坐在一旁的月桉瞳孔中也映着两簇燃烧着的火苗,放置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攥得很紧,每个骨节都清晰凸起。
延福、怀贞、永安、宣义为什么偏偏是这四坊的交叉口?他昨日居然特意将这个位置排除在外了,到底为什么?
他再一次预测错误,不可能!那个人怎么可能将棋下到那个位置?!根本不符合逻辑!
云淡烟见自家殿下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便道:“殿下,要不您还是别管这个案子了吧。这案子与咱们无关,何必搅和进去。”
月桉蓦地起身,眼神中满是怒意。不管?他怎么可能不管,那个人既然已经向自己下了战书,那就不是与他无关的事了;更何况那个人杀的是西洛城中的百姓,是月弦国的百姓,他身为月弦国太子怎么可能视若无睹;还有因他而承受过蚀骨之痛的小菜,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他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他心中无比清楚,除了靠棋局致胜阻止王珩之杀人外,目前根本无法找到其他证据查出幕后真凶。凶手确实很狡猾,一共落子六次,自己居然只赢了他一次!
红棋昨夜所出的棋那个位置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相,要么是炮。且先不管红方出的到底是什么,今夜黑方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炮六进二,这样下一步他就能稳吃对方的边车。
执黑棋者只重眼前利,他必然会走这一步。这是毫无疑问的。
不过,无论再笃定他都不敢再轻易说什么了,那毕竟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已经有两次前车之鉴了,这次他不敢赌,也不能输。
原本他是想放长线钓大鱼,故而那次原本有机会抓到王珩之,他却选择放人离开。
这次,他不捉大鱼了,其实砍掉对方的左右手也不错。
“烟儿,随我出宫。”
云淡烟:“是,殿下。”
两人刚走出书房,一只手就抓着月桉胳膊不放,“我也去。”
嗓音不似之前的清冷,略微沙哑。
月桉转身拉着小菜的手,严肃拒绝,“不行,你生病了,好好在宫中休息。等我回来。”
今日他可能会回来得很晚,免不了要吹些冷风,她原本就受了风寒,再吹冷风岂不是会加重病情。
小菜依旧抓着月桉的手不放,固执道:“我也去。”
月桉无奈只得将身上大红色的斗篷脱下来给小菜披上,“好。真是拗不过你。”
他何尝又不想时时刻刻将人带在身边,要是可以他恨不得能将人挂在身上,走哪儿带到哪儿。
马车上,小菜问月桉,“是要去抓那个人吗?”
月桉点头,“嗯。”
小菜:“那为什么不让小红帮忙?小红知道那个人的气味。”
月桉笑道:“西洛都城一百零九坊,十三万亩土地,我们捧着一只虫子不知要找到何时去。”
小菜不解,“可我们上次不也是找到了吗?”
月桉:“但是我们同时也打草惊蛇了呀,所以他肯定会有所防备,再想用同样的办法抓他就很难。”
“夫人还想知道什么?”
月桉两只眼睛弯着,笑问小菜。
小菜素来不解风情,抬手打了个哈欠,眼帘半睁不睁,嘟哝一声,“我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