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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马饥啮雪渴饮冰(第1页)

第四节马饥啮雪渴饮冰

至和二年(1055)八月辛丑日,朝廷按照惯例,派遣欧阳修为辽国皇太后生辰使,四方馆使、果州团练使向传范为副使。同时,派遣刘敞为辽国皇帝生辰使,窦舜卿为副使。但是,十天之后,辽国皇帝兴宗驾崩的消息传来,于是朝廷又于癸丑日,改派欧阳修、向传范为庆贺辽国新皇帝道宗登宝位使,出使辽国。甲寅日,改派刘敞为辽国皇太后生辰使,窦舜卿为副使。

刘敞和窦舜卿二人率领的外交使团先期出发。欧阳修一行十一月中旬才从东京出发,将近十天的行程之后,抵达大宋的边关重镇雄州城,再往北不远就是界河白沟。对于大宋而言,雄州城的战略地位太重要了,皇祐三年(1051)四月己酉,御史中丞王举正在朝廷的一次御前会议上说道:“河北,朝廷根本,而雄州又河北咽喉。”

(宋)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一七○。欧阳修此前当谏官时期,多次在上朝廷的札子中指出河北的重要性,此番自然要在雄州好好考察一番,于是在雄州停留了一天一夜。欧阳修登上雄州城头,往北望了望,赋诗一首,题目是《奉使契丹初至雄州》(宋)欧阳修著,洪本健校笺:《欧阳修诗文集校笺》(上),居士卷十二。此处西楼,代指辽国的上京城。,全诗如下:

古关衰柳聚寒鸦,驻马城头日欲斜。

犹去西楼二千里,行人到此莫思家。

进入辽国境内,过了长城的要塞之后,已经是全然不同于东京的气候。欧阳修留下了几首“边塞诗”

,下面为其中之一:

旷野多黄沙,当午白日昏。

风力若牛弩,飞沙还射人。

暮投山椒馆,休此车马勤。

开屏置床头,辗转夜向晨。

卧听穹庐外,北风驱雪云。(宋)欧阳修著,洪本健校笺:《欧阳修诗文集校笺》(上),居士卷六。

山椒馆是途中的驿站。听着外边呼呼大叫的风声,欧阳修辗转难眠,想到了岑参和高适。“马饥啮雪渴饮冰,北风卷地来峥嵘。马悲踯躅人不行,日暮途远千山横。我谓行人止叹声,马当勉力无悲鸣。”

(宋)欧阳修著,洪本健校笺:《欧阳修诗文集校笺》(上),居士卷六。

嘉祐元年(1056年,辽国道宗清宁二年)的年节,欧阳修一行才抵达上京,自然要在上京过年了。辽国认为欧阳修是大宋的重臣,所以押宴的贵臣包括陈留郡王耶律宗愿、惕隐大王耶律宗熙,二位都是新皇帝辽道宗的叔父。北宰相萧知足是百官之首,尚父中书令晋王萧孝友太皇太后的兄弟。一路陪伴欧阳修的送伴使耶律元宁大声说道:“这可是我伴送大宋使臣生涯中,第一次见过的如此隆重的局面呀!”

欧阳修听后,也感到很高兴。席间气氛热热闹闹,一派祥和景象。

辽道宗登基大典结束,欧阳修一行的使命顺利完成。回程伊始,欧阳修骑着高头大马,一出上京城的城门,就马上吟出了一首七言诗:“紫貂裘暖朔风惊,潢水冰光射日明。笑语同来向公子,马头今日向南行。”

(宋)欧阳修著,洪本健校笺:《欧阳修诗文集校笺》(上),居士卷十二。虽然穿着保暖效果极好的紫貂皮大衣,但是凛冽的北风吹来,还是让欧阳修等人感到冷。

回程中,途经北京大名府大宋出于国防安全的考虑,先后设置西京(今河南省洛阳市)、南京(今河南省商丘市)、北京(今河北省魏县东)。(今河北省魏县),此时的北京留守是庆历新政期间保守派的主要人物贾昌朝。贾昌朝此番看欧阳修成了官家的宠臣,又适逢欧阳修五十岁生日,便盛情招待。宴会开始之前,贾昌朝亲自出面,教导官妓一定按照歌女唱的词来劝酒,官妓也不多言,只是简略地答应一定奉命行事。停了一会儿,贾昌朝有点不放心,又让负责招待事宜的官员出面,再次仔细嘱咐,孰料官妓还是简略地答应一定奉命行事。贾昌朝见此状况,以为北京的官妓毕竟不如东京的官妓,没见过世面,只好顺其自然了。岂料宴会开始后,官妓劝的酒,欧阳修每次都是端起满满一杯,高兴地一饮而尽。贾昌朝悄悄地问官妓歌女唱的都是什么歌,让欧阳相公如此高兴,官妓回答道:“皆欧词也。”

丁传靖辑:《宋人轶事汇编》(上)卷八。

宋朝使臣出使他国归来后,都要将所见所闻特别是重要的见闻写成报告,报送朝廷。欧阳修二月底回来之后,也提交了详细的出使报告,可惜未能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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