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失心疯了吗?!
萧子衿同他认识那么多年,不用他说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云清送沉舟的双生蛊在我手里。”
“阿舟同我说过,”
云清垂下眼闷声道,“他既送了你,便是你的了——我不会违背他的任何心愿。”
容归靠着木椅没说话,他明白了萧子衿的意思,良久他感慨:“沉舟啊……确实心思缜密。”
只可惜这点缜密永远没用到过自己身上。
屋内沉默下来,秦筝终于还是没忍住发出了低低的抽泣声。
直到方才她对于叶舟的离逝都没有什么真切感,然而现在,旧物尚在,斯人已逝的这种痛苦狠狠给了她一击。
她才有种姗姗来迟的真实感。
萧子衿非常有耐心地等着她哭完重新冷静下来,这才开口。
“我翻看了沉舟留下的书信。”
他缓缓道,“元化二十八年三月初三,叶净曾收到一封署名‘沉渊楼’的信,信中问他想不想知道万众瞩目的感觉到底是怎么样的。此后,二者往来信件中多次提到‘蚀骨’。元化二十九年二月初三至今,沉舟一直在查这个‘沉渊楼’。”
容归眸中一闪,云清抿唇:“……似乎没听过。”
秦筝稍一思索:“这件事我有点印象。有一段时日阿哥是一直在查这个,当时还问过我,只不过我问了诸多人,都未曾有人听说过。”
“‘沉渊楼’?”
季远之温和道,“那我可能略知一二。”
他敏锐地觉察到萧子衿皱起眉,立即笑着解释:“其实说起来,阿楠你也接触过——几月前的洛宁灾款贪污案。”
洛宁贪污案是今年年初的事情,前前后后闹了个把月,加起来有十几个人掉了脑袋。
这两年天时不顺,灾祸频发,十三部族和元国交界处更是冲突不断,不是今天你指责我侵占了你的牛羊牧草,就是明天我指责你破坏了农田庄稼。外头吵得不可开交,元国内里也不大太平——元武帝时期苛捐杂税太多,刑罚又重,百姓们苦不堪言,好些地方实在是日子过不下去,干脆揭竿而起当个土匪和朝廷对着干。
这种日子里,偶尔闹闹疫情本来并不是大事,况且此次洛宁的疫病虽然传染快但是不要命,按理说也不需要传到萧子衿的手里。
可惜处理这件事情的不是别人,正巧是鄢都周家没什么脑子的二公子周文昌。
周二公子年轻豪爽仗义,别的不雅嗜好倒是没有,就是爱赌。一年前因为赌输了家中悍妻的私宅,被拿擀面杖的妻子追出了三里地,在整个鄢都权贵里声名大噪。结果他就是不长记性,今年年初又悄悄地偷了妻子的金银首饰去赌坊,赔得兜裆布都差点没了,灰溜溜回了家,也不敢同妻子说。
恰好批洛宁赈灾款的文书到了他的手里,周二公子一合计,这不是天助我也吗,于是麻溜打点好了这事儿的上下线,拿了自己的那部分去赎妻子的金银首饰了。
原先萧子衿看过情况后便让洛宁封城,又派了银子下去,还从太医院里抽调了几个太医,结果太医人到了洛宁,半根金银草都没见着,更别说所谓的物资了,顿时杵在了原地束手无策。
整个洛宁闹的人心惶惶,疫情断崖式恶化,不少人偷摸着往外跑。
眼见着一场疫病逐渐扩大,远在穗州的萧子衿带着人连夜南下去了洛宁查看情况,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头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