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没把口中的茶水喷出来。
“咳咳……”
李氏呛住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笑道:“咱们公子可真?会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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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洛芙蜷在贵妃榻上浅眠,恍惚以为他?回?来了,如以往那般,倾身来探看她,或者伸手触碰她额上,自从上回?她病过后,他?就总是探她额温。
隐约听到一声“芙儿”
,洛芙一怔,人就醒了。
她睁眼四顾,不见他?人,再看窗外天色,雾霭沉沉,只余一丝淡薄的亮色。
又?是一日将尽,他?还是没有回?来,并且不知哪日回?来。
洛芙揪着身上绣着并蒂莲的双丝被,目光落在竹枝摇曳的支摘窗上发呆。一时间思绪飘渺,想?到自己身边认识的女子,为情?所困者,皆没有好下场。
她父亲虽然为官清正,却也在外面养过妾室,那时她娘亲才生下弟弟没多久,外室找上门来,差点气得她娘亲一命呜呼,至今仍留有当时月子里的病根。
她娘亲便总说,倘若她之前不爱她父亲,便是有再多的外室找上门来,她都不会气坏自己的身子。
还有一个?就是教她跳舞的女师傅,这位女师傅出自慕山舞亭,在当时是红极一时的舞者,每场舞宴,几多王公贵族、权势子弟不要命般砸下巨款,只为抢得头筹点她跳舞。
后来女师傅被一个?穷书?生打动,花费大半积蓄赎身出了舞亭,与书?生归乡,做起了小?买卖。
没过三年,女师傅又?回?了京,身上积蓄尽数花光,那跳舞的手脚变得粗糙,腰肢也不再纤柔。原来书?生与她不到一年就腻了,拿着她的银子在外眠花宿柳,后来她的孩儿生了场大病,因无?钱救治,一命归西,这位女师傅便辗转回?京谋生。
有次女师傅说:就算当初她进了哪家王府做妾,也比如今要好,她知王孙公子无?情?,那她也无?情?,无?情?便不会心?伤。
洛芙想?到这些,心?上叹息,道理她都明晓,却依旧心?伤了。自从嫁给他?后,她便不是从前的洛芙了,也过不回?一个?人的日子了。
“晴天,取我大氅来。”
洛芙起身说道。
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不论往后如何,她要去跟他?说清楚,她对他?并非全然无?情?,只是这情?份不如他?多,但也是有的。
晴天取了木槿色狐毛大氅来,知道她或许要去书?房寻公子,有心?想?说她去寻公子来,但一来不知公子在不在,二来公子大概不会听她的,便也作罢。
洛芙以为外头没下雪,但一出来,才发现深灰的天空下,细雪纷扬。
小?雨说:“我去撑伞来。”
洛芙抬手,道:“不必。”
婢女们在前面提着风灯,幽蓝暗淡的夜幕下,风灯澄明的亮光被风吹得摇摆不定。
洛芙顶着风雪往前走?,她甚少去他?的书?房,上次去还是在他?生辰的时候,想?到昨夜他?一人在寒冷的书?房入睡,不知他?心?中在想?什么,是否自此情?断,不再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