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致不闪不避,直直接下那极富压迫感的视线,说:“没错。”
“你知不知道……”
蒋秉昂努力平复呼吸,压抑着怒火和他讲道理,“断子绝孙是最大的不孝!你现在马上改了,你以前闯的那些祸,做的那些蠢事儿,我都能和你既往不咎。”
“我挺肖的啊。”
闵致反倒笑起来,“只是不肖蒋家而已。我姓闵,你又不是不知道。”
“闵致!”
“对啊,m-in闵、zh-i致。”
闵致故意强调自己的名字,还往火上浇油,“您这不是挺清楚的吗?”
恍惚间,眼前青年和早故次子那五六成的相似,在这冷漠决然的眼神里,竟荡然无存。
蒋秉昂手腕高抬。
闵致提前预料,轻松制住年迈体衰的老人:“你没资格打我,我不姓蒋。”
待命的保镖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将闵致拉开。
“你,你……”
蒋秉昂气得胸膛起伏,“你看看你,和你爸有半点儿相似吗?”
闵致不再挣扎,看着他笑起来:“说不明真没有呢?”
蒋秉昂何其聪明的人,疑心之重也远常人。
闵致还记得八岁那年,他和外婆相依为命,靠着最低档的补助金度日,日子一天更比一天艰难。就在那个时候,有群黑衣人找上了门。
他们一共来了三次。
第一次如同破门的强盗,在家里搜寻一番,到处拍照,可能还带走了几根他的头。
过了一周,他们第二次上门,告知外婆说闵致可能是豪门蒋家的亲孙子,带着一老一小去了医院。
等待结果的时间,闵致和外婆住到了一家高档酒店。第三次,蒋秉昂亲自过来看了看他,再过了几天,他终于被接到蒋家。
闵致的外形结合了父母的优点,又因为男性的身份,他和父亲看着更相似些。
可是现在,蒋秉昂越看面前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人,越觉得陌生。
犹豫片刻,他吩咐属下道:“我要出去一趟,带上他一起。老张,你去我的书房……拿上慈少的百岁辫。”
闵致再次被保镖擒住胳膊,扔到车后座上。
目的地是一家私立医院,走VIp通道。在豪华的病房里,蒋秉昂信任的医生亲自过来,当着蒋秉昂的眼皮,给两人各自抽了一管血,再剪了几缕头。
蒋秉昂跟上医生,监视了整个亲子鉴定的流程。另一份样本,则送去一家公立的大医院,双重保险。
十几年前找到闵致,他就做过四五次亲子鉴定,验过头,闵致的,他的,蒋慈少的。也做过血型鉴定,影像学鉴定。
闵致是慈少的孩子无疑。
但今天让闵致这么一激,他想起自己没有并亲自监督鉴定过程,每次都是下属将报告送来。
他一旦起了疑,过去种种闵致和他对着干的糟心事,乃至死不肯改姓的执着,现在在他看来都成了如山铁证。
这逆子,说不定真不是蒋家的种!
可是,不知道该失望还是庆幸。
存在血缘关系。
他又得到了一模一样的鉴定结果。
拿着报告回来,蒋秉昂一看空荡荡的房间,又来了气,厉声质问墙角鹌鹑似的保镖:“闵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