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鹤川看出他有心事,即使不说也知道肯定是和孩子有关,只是现在四周都是人,也不好细问,一直等到晚上回了家才问他。
当时乔乐已经洗了澡躺在床上,听到沈鹤川的话,他静默了片刻。
许久,他问出了昨晚上没有问出口的话:“你说,我选择打掉这个孩子是对还是不对?”
沈鹤川走过来,在他旁边坐下:“怎么这么问?不是已经决定好了吗?”
乔乐确实是决定好不要,但是心里仍有说不清的情绪。
“你知道我刚知道我妈妈不要我和乔满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
他问沈鹤川。
沈鹤川眸光微动,顺着他的话问:“在想什么?”
乔乐接着说:“我想了很多,想过是不是我不够优秀,不讨人喜欢,所以她不想要我,可是当时我的成绩一直是我们学校的前三名,左邻右舍的邻居也挺喜欢我的,所以我就推翻了这个猜测。”
“她离开跟你”
“你先听我说。”
乔乐打断他的话,“后来我知道她和我爸爸离婚的事情,问了舅舅和舅妈,才知道他们的感情早就出现了裂痕,只是因为我和小满才勉为其难维持表面关系。”
“我其实可以理解她的选择,她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义务为了我们继续待在这个家里。”
“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她把小满当作修复婚姻关系的工具,最后现修复不成功后又残忍地丢下他,她走的时候小满才两岁。”
更不能理解的是,在知道父亲出事后,她也能对自己和小满的处境无动于衷。
“沈鹤川。”
乔乐看着他,“我这么冷血地想打掉这个孩子,是不是就变得跟她没有什么区别了?”
乔乐这个比喻其实并不合适,孩子没有出生,甚至现在也只是一个胚胎,谈不上责任不责任。
作为孩子的父亲,他自然有权利决定孩子的去留。
恰恰相反,他如果在没有考虑好情况下生下来,才是真的不负责。
沈鹤川知道乔乐并非矫情的人,只是因为经历过失去,又受孕期激素影响,难免钻了牛角尖。
“对于你的父母,我不做评价。”
沈鹤川说,“但是我想告诉你,你没必要给自己上道德枷锁,男人怀孕本来就是不常理,你能冷静处理,已经很厉害了。”
孩子固然重要,但是对沈鹤川来说,选肯定是乔乐。
他摸了摸乔乐的头顶,像是奖励一般,乔乐甚至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自豪的意味。
沈鹤川说:“在这件事情上,如果要深入追究,我才是最应该反省的那一个,如果我当初能克制一点,也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
乔乐说:“可是,我连你的意愿都没有考虑。”
“孩子要或不要,你是最有选择权的那个。我的意愿你不是不考虑,只是这种情况下,你没有办法做到事事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