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当日眼拙,没有看出陆兄的神异。”
郑谦看着陆风叹息,自嘲一笑,“我原本还在担心我们重逢时阴阳相隔,说不上话,又担心陆兄你早已身去,不能赴约,却是独独没有想过陆兄你是得道高人。”
“只是一些寻常手段罢了,”
陆风挥手间一方矮桌出现在树下,“陆某请郑兄喝杯酒赔罪如何?”
“陆兄说笑了,我这模样要怎么喝?”
郑谦把自己的头提着放在桌上,头身分离的模样看着有些渗人。
“且看陆某的。”
陆风一挥手,白光包裹郑谦的头飞落到他的脖颈上,等白光消散,头身已经长好了,一点砍头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郑谦摸摸自己的脖子,又摸摸自己的头,惊喜非常,“陆兄不知道,那刽子手的刀不知道是不是人砍多了,刀刃都卷起来了,给我砍了三四下才砍断,当时我可是被疼死的。”
说完又激动道:“陆兄这一杯酒可抵消不了你来迟的五六年。”
郑谦说着就在陆风对面坐下,显然对陆风的身份已经不大在意了。
“我也未曾预料到。”
陆风从袖里乾坤中取出一个酒葫芦,这酒还是之前剩余的一点。
哗哗酒水声在树下响起,配着这雪色饮冷酒,堪称绝唱。
“郑兄当年说要站在万人之上扬名天下,要赤燕摆脱末流王朝之名,要天下百姓心安理得地享受安宁……这些不知实现与否?”
闻言,郑谦抬着酒杯的手一顿,而后失意地笑出声,“难得陆兄还记得我那酒醉之言,不过可真应了别人的话,我就是个半步丞相。”
杯中酒被一饮而尽,郑谦意外现自己竟然能尝到酒的味道。
“陆兄的酒是好酒,我许久没喝到了。”
“喝酒误事。”
陆风如此说着,却依旧在给郑谦斟酒。
“是啊,喝酒误事。”
他便是在家中喝醉酒说了不该说的话,加之得罪了人,这才沦落到身异处的地步。
郑谦借着酒意将过去半生经历一一说与陆风听。辉煌的、失意的,如今再回头看都如黄粱一梦。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地了。”
志向、功名、抱负……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半步丞相名副其实。
郑谦叹息着,可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大丈夫,绝不回头!就是可惜了,没能像大虞的那位纪相一样大展拳脚,流芳百世。”
说起来,大虞的那位纪相年纪与他相仿,甚至还小几岁。
“不谈我这些不值一提的事了,说说陆兄吧,仙乡何处?”
郑谦是见过修士的,他瞧陆风要比那些普通散修厉害,应当是有宗门的。
可陆风却说,“无门无派,就是一个小山村的教书先生……现在也不算了,当个闲散游人。”
他如今已经不是教书先生了。
……
酒过三巡,郑谦还是像从前那样不胜酒力,倒在桌上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