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次次以不可思议的力度与距离进球,人群沸腾起来,欢呼喝彩的不仅是进士,还有一些金吾卫也不由得惊叹出声,忘了自己来的目的。
“裴探花!裴探花!”
场下欢声如潮水,此起彼伏。
裴昀这个人一向懒散悠闲,胜利不会淡其锐气,挫折不可夺其意志。摔得一身灰土时他笑得出来,大胜时他也只是寻常神情。而江赜从来都是众星捧月般的人物,乎意料失败的打击让他汗流浃背,脸色惨白灰败,完全被那个丢脸的成绩压得抬不起头来。
比赛结束,大多数金吾卫觉得丢脸悄悄走开了,几个平时和江赜交好的想去安慰几句,也被江赜歇斯底里的“滚!”
给吓走了。
下马的时候,裴昀眼底也闪过一丝疑惑:白龙马被偷走了,那么为何他刚才打球时如有神助?是谁在帮他?从他第一次得到机会挥杆,所有的运气仿佛瞬间都光顾到了他身上。
春日光影绰约,只有风与云在树梢嬉戏。
“裴昀,”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站住!”
裴昀回头,看了江赜一眼,随即懒洋洋地对身边的同伴们说:“你们先走,我有句话和他说。”
春日凉风吹在身上,仍有些冷。
“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江赜喘着粗气,脸色阴沉得可怕,紧紧握着拳头:“别以为赢了我一次,你就可以得意!”
“我不得意。”
裴昀俯视着他,慵懒的眼底里有一点笑意寒芒,“但,如果你再为难叶校尉,或者对他动手,我不会放过你。”
该说的话说完了,他没有再多看江赜一眼。
“哈哈哈哈哈……”
江赜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一句话让裴昀停住脚步,“你以为,打听到了南岸的小船就很高明?”
裴昀猛地回过头来,看着他。
“那个线索,不过是我故意放给你的。我根本没有把白龙马关在船上,那里我准备好了松油和火把,只要有人闯进去,就会成为一片火海。”
江赜放声狂笑,一直到笑出了眼泪,“我很讨厌叶铿然,非常讨厌。我一直想,他要是死了就好了……”
裴昀脸色大变扔下球仗,翻身上马,朝曲江南岸方向狂奔而去。
八
在燃烧的船上找到叶铿然时,少年已经被浓烟熏得不省人事,倒在船舱里。
“叶铿然!叶铿然!”
裴昀将他背起来,冲到舱外,四周布满烈焰,更可怕的是,在他进船救人时火焰烧断了缆绳,船飘到了池水中央,小舟与火光一样,摇摇欲坠。
这船快要沉了。
裴昀突然发现,他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他不会游泳。
天不知何黑了,冷月照在池水的火光上,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火焰中扭曲。这燃烧的小舟,即将成为他们的葬身之所。
绝望之中,突然,只见一条小船从不远处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