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或许,他们……真便与当年爹爹之事有瓜葛?
可谢贵妃如今得圣上盛宠,若然真是他们二人手笔,爹爹之冤,真的还有得申之日吗?
宋烟烟一时只觉面前被烈日炙烤着的白玉石转,晃得她眼眸刺痛,蒙雾一片。
她眨眼挥去恼人泪雾,又自蹙眉深思片刻,总觉此事,何处怪异?
“可谢妍淇,她不是自小……爱慕于你,如今在宫中这般闹腾,若然坐实,岂不连你一同给害了?”
谢妍淇自小蛮横,可对萧京墨之心,却是众所周知。
对自个儿心仪之人,做出些坑害之事,宋烟烟属实不能理解。
“爱慕?我于她,不过似娇贵大小姐想要得手,用于炫耀的,一枚上好钗鬟罢了。既得不着手,自也不愿落于她人之手,不若毁去。”
萧京墨嗤道,“她那样的人,又岂配提这‘爱’字。”
萧京墨话落,宋烟烟也再未接话,又忧思起一会子当如何应对才好。
毕竟她初衷虽好,但若真因此再惹了更大祸端,岂不是弄巧成拙。
再行一阵,二人步上一遮阳廊道,方才话落便紧绷着脸的萧京墨,终忍不住低头探看了眼宋烟烟神色。
她竟然……
她竟然,提起什么她人爱慕于他之言,竟就那般自如,毫无一点异色。
可被探观着的那人,丝毫未觉萧京墨心头百转之思,顾自低头,愁思着爹爹之冤难申及今日应对之事。
萧京墨握拳抵唇,轻咳了几声,再探头望了眼。
那人便连半分眼色,都未曾想要予他。
他于是又故意重咳了几声,顿步立于廊上。却眼见着那人,似毫无所觉般,仍自前行着。
“宋烟!”
萧京墨终是重唤了声,话语里带着莫名的轻怨。
宋烟烟闻声回首,见萧京墨远立未前,双眸中忧色更甚。
“世子可是,亦愁于应对?”
只这轻忧一声,萧京墨便懊悔于方才那一声重唤。
她不知其间隐情,必是当真在着急着所谓“欺君”
之事,他因了私心未如实相告,已是亏欠。这会子,未能解她之忧,竟还……平白为她添了些堵,属实不该。
萧京墨于是沉然叹气,将胸口莫名的浊气尽吐,快步上前,凝望入她双眸:“我早有应对之策,你且安心。一会子入殿,若被问及,只需应和我之言即可。”
宋烟烟闻他话语笃定,似已胸有成竹,稍缓下了紧愁着的心思。
养心殿内,正跪于殿中的那熟悉的艳丽背影,正是谢妍淇。
而威严龙案之后,高坐于龙椅之中的梁帝,已是面色沉黑。
宋烟烟踏步入殿,仅观得一眼,便自紧着心,想着定是梁帝怒于此事。
萧京墨抬手轻握了下宋烟烟臂膀,以作宽慰。
他自知,梁帝此刻心情不郁,不过是因了谢贵妃不仅未曾收敛,反而瞅着机会变本加厉欲再坑害于人。
二人上前行礼,梁帝尚未开口,殿外几名宫人开道,扶着太后缓缓入内。
“京墨,快起来!你这孩子,方从那腌臜诏狱脱身,病还未好全,怎地又跪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