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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里屋,又分别对祖父何多黍,以及祖母行过礼,被何多黍呵笑着叫到身边做下,何未央就又陷入了机械式的问答环节。
“说是此战,俺孙儿立得武勋,都够封侯了?”
闻言,何未央只腼腆一笑,又憨笑着昂起头。
“孙儿运气好,斩了个匈奴的王······”
“——嘿!”
“——运气好······”
何未央话刚说出口,便见何多黍嘿笑着摇了摇头,满是戏谑道:“这天底下,最没法儿凭运气的,就是沙场之上的武勋!”
“既然斩了,那就是本事!”
“谈何运气不运气······”
听闻祖父这似是说教,又分明有些得意地话语,何未央只嘿笑连连,止不住的一个劲点头称是。
片刻之后,便见何多黍又笑着侧过头:“升官了没有?”
“往后在军中,还做甲刀卒?”
听闻何多黍问起正事,何未央也不由稍整面上神容,略有些严肃的起身,对祖父何多黍拱手一拜。
“这么些年,承蒙老大人独宠,才有孙儿的今天;”
“眼下,孙儿封侯在即,官职,也将提为队率司马。”
“只求往后,老大人能迁居长安,好使孙儿,稍尽孝道······”
闻言,何多黍却满是淡然的笑着点点头,又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
“好啊······”
“好······”
“——封了侯,这便是有了万世基业;”
“年不及弱冠,便列军中队率司马,往后,也有的是建功立业的良机。”
“再用心经营一番,往后,我何氏一族,便好歹能算得上是将官世家······”
满是感怀的说着,何多黍便温笑着伸出手,拉着孙儿何未央,再次坐回自己身旁。
也是知道这事,何多黍才开始以‘过来人’得身份,开始指点起孙儿的未来。
“俺孙儿显赫,凭的是武勋,这就是俺何氏的本。”
“但如今的天下,无论是农人、匠人,还是贾人、贵人,无论是想吃口饱饭,还是想家致富,最稳妥的法子,终究还是地。”
“——因为农,是汉家的国本。”
“如今,我孙儿得以封侯,就一定要牢牢记住这两点:武勋,是我何氏的本,农耕,则是汉家的本。”
“这两个‘本’守好,才能为我何氏一族,创下万世不绝的基业······”
见祖父说起家族的未来,何未央也是赶忙坐直了身,摆出一副竖耳恭听的架势;
便是一旁,仍又哭又笑的何父、何母,也将郑重的目光,撒向何多黍那不时闪过精光的眼眸。
感受到投注于自己身上的一道道目光,何多黍也不由长叹一口气;
暗下稍一思虑,便开始按自己的人生经历,为孙儿规划起了人生道路。
“眼下,封了侯、升了官,最要紧的,就是那些同袍的妒忌!”
“——都是卒子出身,眨眼的功夫,你这便升了官、加了俸,甚至还封了侯、开了国;”
“若说不引人妒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这段时间,在军中要万分小心,要谨言慎行。”
“——不能让人揪着辫子、拿了把柄,也不能和同袍处的太僵。”
“最好,能把得来的赏赐分出去一些······”
怎料此言一出,何母面色顿时一变;
正要上前,却被身旁的丈夫狠狠拉住,又满是严肃的拉回了自己身后。
而在何多黍身前,听闻祖父这一番教诲,何未央只神情严峻的缓缓点下头。
正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个人遭受的苦难,很难得到集体的共情。
就好比此番,何未央运气爆棚,自己也确实争气,在战场上立下和呵呵武勋!
最开始,战友们都是喜悦、激动,基本都是为何未央感到高兴。
但在回到长安之后,尤其是在‘封侯’的风声,从宫里传出之后,何未央和战友们的关系,却逐渐变得有些古怪了起来。
那种眼神意味着什么,何未央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