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移世易,江州市局原领导落马,郝晴载誉而归升为刑侦队长。她上任后严打妇女儿童相关犯罪行为,邵思颖收到风声也低调下来。
金樽雅汇的保密工作更为谨慎,除了部分重要客户,新客户一概由中间人介绍。
郝晴通过中间人打入会所内部,就在警方准备收网之际,突然传来禹明辉在家中暴毙的消息。
禹明辉是金樽雅汇的幕后老板,抓捕邵思颖绕不过他,为了将犯罪团伙连根拔起,郝晴及时调整策略,深入禹家展开调查。
在案中案的谜团里,邵思颖露出马脚被迫认罪,但对于洪雪和吴静的供述,却存在着不少疑问。
陈玉芳失踪的真相,像埋进疑点之间的隐线,揪出于莘村这个线头才能迎刃而解。
“嘟嘟……”
迎面驶来的渣土车鸣笛而过,郝晴从方向盘上抬头看去,眼底平静无波。
清晨风淡雾蒙,鸟鸣犬吠声送走了枯寂长夜。
各地牌照的车辆东来西往,村民开着电动三轮车去镇上卖菜,路边行人也多了起来。
郝晴下车后走上山坡,看到了吴静描述的那片洼地,宋铁军当年在这里烧毁陈玉芳的面包车,到底想掩盖哪些罪证?
据她所知,警方在车上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线索,也许宋铁军就是做贼心虚,怕被别人发现他开过这辆车。
当年被烧焦的土地上,时隔多年又长出茂密青草,寒来暑往,生生不息。
吴静回忆里的火焰与焦烟,早已化为灰烬被风吹散,找不回曾经留下的痕迹。
郝晴转身走向一路之隔的饲料厂,向门卫出示她的证件。大叔愣了几秒钟,结结巴巴地解释厂里的环保和消防检查都合格了。
郝晴说要见他们厂长,大叔挠挠头跑前面带路。厂长全程配合,按照郝晴的要求调出电脑里的人员录用信息,从二十年前建厂至今一个不落。
没有宋铁军的名字,他不是饲料厂的正式员工。
郝晴询问厂长,宋铁军是否来厂里做过临时工。厂长对宋铁军有印象,说他是村里的二流子,瞧不上饲料厂这点辛苦钱,成天吹牛在城里做大生意,其实就是在城里工地搬砖。
前些年宋铁军发了笔横财,又是炒股又是赌博的,赔光了灰溜溜回到村子。没过多久带别人媳妇去城里生孩子,夜夜去会所听说可风光了,但他就是守不住财,欠了一屁股债躲起来了,都没敢露面给他老娘送终,老宋家怎么养了个这样的畜生玩意儿。
厂长为老宋家鸣不平,从始至终却没提过吴静,恐怕在于莘村也没人在意,不管她是跑了还是死了。
相应的,宋铁军不仁不孝,消失多年也没人关心他的死活,更别提报警去找他了。
郝晴无意深究这个话题,又问厂里有没有宋铁军熟悉的员工。
厂长表示除了于莘村,方圆十里的村子都被宋铁军混了个遍,狐朋狗友满天下,厂里肯定也有他的熟人。
郝晴留下联系电话和邮箱,拜托厂长把宋铁军有来往的员工名单列下来发给她。厂长拍着胸脯保证做到,又照要求打开那些仓库给她检查。
在吴静的描述中,她被宋铁军打晕后关进仓库,里面堆满了发霉的高粱和玉米,头顶天窗可以看到一线阳光。
几年过去,仓库管理比从前更规范。
每间仓库整齐码放着袋装饲料,郝晴打开从车上拿来的紫外线灯,照过几间仓库都没发现可疑的血迹。
当她走进那间带着天窗的仓库,后背蓦地发寒,好像看见吴静挣扎着向她求救。
当年的吴静没有等来救星,她靠自己逃出了人间地狱。如今的郝晴孤立无援,她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丝线索。
紫外线照射可以识别血迹的位置和形状,但经过清洗或时间较久的血迹,还需要鲁米诺溶液做具体鉴定。
郝晴拒绝了厂长的帮助,关上门后,独自将一袋袋饲料挪到仓库中间,扬起紫外线灯照射各个角落。
在那扇天窗下,距离地面约有一米的墙壁上,出现了血液的荧光反应。血迹被清洗过,留下的痕迹不够明显,却足够令人触目惊心。
郝晴按捺心中的激动,沿着荧光边缘,一步步扩散出两三个平方范围。
吴静曾被关在这里,她受伤流的血有限,但这种大面积的出血量,足以致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