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媪看出了青灵的担忧,微笑道:“一位故人托我给皇上带句话,灵姬莫要担心。”
青灵听出了推托之意,便不好再问。
皇上开了特例,恩准皇长孙的车驾不需要在未央宫前停车,而是直接开到了前殿阶下。
随行的乳母和侍女都先下了车在前边候着,其中一个微胖的乳母从冯媪手中接过皇长孙,又有女侍来扶冯媪青灵下车。
高湛早就带着几个内侍下阶来迎,互相行礼后,高湛笑道:“皇上已经久等了。”
说完一行人浩浩荡荡,拾级而上,从长廊上绕过前殿,往宣室殿而去。
到了宣室殿外寝宫门口,除了尚青灵、冯媪和一个抱着皇孙的乳母外,其余人等都被拦在了外面。他们继续往里走,穿过外寝,便到了内寝宫外的大隔间。
大隔间面积不大,几位内廷属官在此候旨,还有太医令带了四五个太医也在此间侯着。到了门口,高湛轻声说:“只能一人带皇孙进去。”
冯媪看了眼尚青灵,便从乳母手中接过皇长孙,她轻轻吸了口气,眼前的门,已经被慢慢打开了。
内寝宫里光线不明,空间甚大,因为到处悬挂着深褐色的纱帐,所以也不显得空旷。
高湛早已经快步走到了前面,到了御帐前俯首轻声问:“陛下,皇长孙来给您朝请来了。”
几个内侍把刘骜给扶起来,安坐好。
冯媪缓步上前,跪在御前行礼。
刘骜人还算精神,他道:“把皇孙抱给朕看看。”
高湛从冯媪手中接过皇孙,抱着皇孙跪在刘骜面前,刘骜浑沌的眼神多了几丝的清亮。
小刘秀滴溜溜的眼睛,盯着他的皇爷爷笑着。刘骜也笑了,这就是他的皇长孙。
高湛乐道:“小皇孙见到皇上就笑了。”
刘骜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放佛一道慈光照在他脸上,可怜他子嗣单薄,老天爷总算还是让他等到了这一天。
冯媪还跪坐原处,稽首道:“老奴冯芸,有一要事要回禀皇上。”
刘骜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她,似乎刚才压根没有留意到这个老妇人的存在。
高湛忙道:“皇上不记得了?这是王良娣的保母冯媪。”
刘骜确实不记得了,只好问:“你有何事回禀?”
冯媪先看了看高湛和其他几个内侍,道:“可否让诸位侍者先行回避?”
刘骜看了看冯媪,又看了看高湛,再低头看着高湛抱着的皇孙……小刘秀突然哭了起来,高湛忙道:“想必是饿了或是尿湿了,那老奴先抱皇长孙出去看看,等会儿再抱进来。”
刘骜摆摆手道:“也好。”
高湛对旁边的几个内侍使了个眼色,便都出去了。
突然安静下来,刘骜想不通眼前这个老媪会有什么事要跟他说,便又重复了一遍,你有何事?
冯媪抬起头,她等这一天,实在是等太久了,她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缓缓道:“老奴第一次见皇上,那是二十年前,老奴当时跟着我家女公子进宫,在班婕妤的宫中偶遇皇上驾临……”
刘骜不由得重新认真打量眼前的妇人,实在想不起来:“你家女公子是?”
“皇上早把她忘记了,不过这几年总有人提起她的名字,想必皇上如今想忘也忘不了吧?”
刘骜满脸疑惑地道:“是芳姬?!”
冯媪笑了笑,答道:“正是,芳姬梁芳。老奴是她长兄骑郎中将梁斌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