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父那双快要凸出来的眼球猛地直直瞪着他。
小厮砰的跪下来,“老爷,奴才失言!”
不断掌掴自已认错。
柳父的面色像是蒸熟了那般红。
要他跟那个不孝女低头,简直痴人说梦!
之前断亲如此硬气,看她没了母家的庇佑在那高不可攀的定远侯府如何生存下去!
除非她将钱财拱手奉上,不然他死也不会要!
肚子里又传来一连串的咕噜声,柳父大病初愈,又许久没吃东西,实在撑不住了。
他有些头疼,支着额角道:“把府里的字画花瓶拿去当铺变卖,暂时解了这燃眉之急吧。”
柳家的私库里除了几百两银子,就只剩下他给余婧容准备的嫁妆了,这是绝对不能碰的。
幸好柳家还有许多名人字画和珍贵瓷器,随便卖一两件就能填补上空缺。
真不想便宜了这些该死的白眼狼。
但没办法,他还要生活。
小厮听了吩咐刚绕过影壁墙,就瞧见听荷带着一群家丁从从容容走来。
“这么大的柳府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奴婢就先进来了,柳老爷,今日身子可好?”
外头堵门的苦主看见定远侯府的马车自是不敢拦。
听荷很轻松地带人进来了。
柳父冷哼一声。
“是她叫你来的?”
听荷道:“自然是夫人派我来此问候柳老爷。”
他没猜错,那个不孝女听到柳家出事便坐不住了。
就知道她自小在柳家长大,怎可能真的狠心同柳家断亲。
柳父略显高傲的眼神扫视过听荷身后乌泱泱的家丁。
“她怎么不亲自过来?”
派几个奴才过来就想和他重归于好?
简直太没诚意。
“柳老爷说笑了。”
听荷笑意不达眼底,“只不过是来搬东西而已,用不着夫人出马。”
“什么?”
柳父诧异道:“搬什么东西?”
听荷望了眼柳家琳琅满目的前厅。
“这墙上挂的字画,桌上搁的花瓶,还有这些小叶紫檀桌椅,哪件不是夫人在时购置的?”
“既然夫人已经和柳家断亲,这些物件也该通通还给夫人,今儿奴婢就是特意带人来搬的。”
见柳父神情愈发激动,听荷道:“柳老爷莫急,不会劳累您家的仆从,咱们侯府自已来。”
她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家丁便齐齐出动,涌向了柳家的每处院子。
“你们……你们要造反啊!”
柳父气得四肢发颤,瘫在椅子上气都起不来。
“没看见外头还有伙计等着发月钱吗?!那个不孝女她不知道?!”
“夫人当然知晓。”
听荷自始至终都没有给柳父行礼。
“只是没想到柳家如今居然落魄成这般模样,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她说这话时眼里没有半分同情,全是奚落。
柳父以往是怎么对待夫人的,她身为夫人的陪嫁通通看在眼里。
她今日就是专程来气柳老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