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画就挂在床边的墙上。画中的一个少女身着白色的睡袍,睡袍褪到腰间,一截雪白的小臂堪堪遮住胸前呼之欲出的风光,少女闭着眼睛,向后微仰着脖子半靠在身后的人怀里。她身后的少女,只露出半张脸,眼睛半开半闭,露出餍足的迷恋的表情,嘴角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迹,应该是在舔舐或者轻咬她怀中少女的后脖颈。
霍佳楠的脸上刷的一下就红了,换作以前她不懂,可是现在么,她再傻也明白这是在进行标记的行为——abo世界里最亲昵的行为。
何管家见小姐盯着油画看,有点紧张地问道,“小姐,怎么了?是不是没保养好?要不要送去做专业保养?”
霍佳楠想,阮念宁跟自己一起起居,天天起床一睁眼就是这幅涩涩油画,晚上睡前随意一瞥又是这幅涩涩画,指不定把自己这个仇人的女儿骂了多少次下流!
还是别招她恶心憎恶了。
“何管家,你把这幅画送到画室里,收起来吧。”
何管家惊了一下,“小姐,这可是你花重金拍下的。真的要收起来吗?”
何管家记得清楚,这是一年前,小姐一掷千金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当时就激动万分地表示,等她和阮小姐结婚时,就把这幅画挂在卧室里!
霍佳楠没有不舍,也没有觉得惋惜,“对,收起来。”
没过一会儿,阮念宁上楼来,“抱歉,接了个电话,谈的时间长了点。”
她从何管家手里接手了轮椅,“我来推吧。何管家,今天佳楠出院,事情不少,你去忙吧。”
霍佳楠:“是啊,奶奶说今晚要一起吃饭庆祝我出院,晚上就让厨房多烧几个菜。少夫人陪我,何管家还不放心么?”
何管家笑:“那好,那我去忙了。”
何管家去忙了,阮念宁很贴心的问,“佳楠,你想打游戏吗?要不要去玩一玩?”
霍佳楠摇头,“不玩了,打游戏太费神,我怕吵。”
阮念宁目光震了一下,眼里的惊愕一闪而逝,不动声色道,“那好,我们去花园里走走?”
“好啊,去花园。”
从卧室出来,阮念宁要推她进电梯,在走廊上碰到一个小妹纸,正是从西面孟熙恩的书房出来,手里拿着抹布和吸尘器。
“小姐好。”
霍佳楠点点头,这应该是家里专门负责给孟熙恩打扫的小丫头,她也很想打个招呼,可惜她不认识。
阮念宁见她端坐在轮椅上,维持着社交的微笑,迟迟不说话,不似往常见了总要聊上几句,自己便向那个女孩打了个招呼,“小桃,几天不见又长漂亮了呢。”
她目光有意无意扫过霍佳楠,看她如何反应。
果然霍佳楠眼睛一亮,也自然而然跟着打了个招呼:“小桃。”
阮念宁心里咯噔一下,这人压根就不认识小桃,不认识来了霍家四五年的小桃。
两人乘上电梯,到了一楼。
11月的天气很有些寒冷了,草木凋敝,小区里的白玉兰树光秃秃的,霍家花园灌木草坪依旧青绿如新。穿过草坪,花园一角有一间玻璃阳光房,里面各色鲜花开得正好,姹紫嫣红,尤其玫瑰开得绚丽多姿。
花房里面还摆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供主人在温暖的花房里赏花喝茶。
阮念宁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小腿优雅地交叠在一起,微笑着看着霍佳楠自己驱动轮椅,兴致勃勃地欣赏这些她早已经看了几百遍几千遍,兴味索然的鲜花。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霍佳楠,面上依旧微笑,可是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
这人和那个她认识了两年的霍佳楠太不一样了,很多地方,比如她挠头的小动作,扭头微笑的样子,说话时温和的语气,令人舒适的语速,这些都不曾出现在那个霍佳楠身上。
阮念宁想了想,忽然开口,“佳楠,明天我要和几个朋友吃饭,晚上不在家吃晚餐了。”
霍佳楠低头抚摸着一朵她不认识的漂亮玫瑰,这种玫瑰她从没见过,花朵很大,雍容馥雅,一看就是很名贵的品种。
闻言,霍佳楠头也不回,目不转睛地欣赏这朵从未见过的鲜花,心情愉悦,“好啊。你们在哪里吃?要是好吃,我们以后也去吃吧?”
阮念宁一挑眉,忽然就想起了“判若两人”
这个词。
那个霍佳楠听到她要跟朋友出去吃饭,会很激动狂躁地问,“他们是谁?男的女的?alpha,beta还是oga?你非要去吗?”
这个么,好像更关注吃。
阮念宁勾了勾唇,“行,要是菜的味道不错,我们以后一起去吃。”
为了庆祝霍佳楠出院,晚餐果然格外丰盛,上辈子是打工社畜的霍佳楠又一次开眼了。
霍奶奶今天特意早点从公司回家,落落大方坐在主位上,头发是自然的银白,身上的衣服款式大方,质地讲究又高档。往主位上一坐,分明就是严厉又精明又有手腕的一家之主。
“来,让我们举杯,庆祝楠楠康复出院。”
霍奶奶和阮念宁的杯子里是红酒,霍佳楠杯子里是果汁。
三人干杯,霍佳楠开吃,大螃蟹,大龙虾,份量很少但是很好吃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肉片,鲜美爽口的鱼,很好很好喝的汤。
孙女胃口似乎很好,平常吃个饭跟受刑似的孙女这会儿来者不拒,吃得津津有味。
霍奶奶笑眯眯道,“楠楠,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
“嗯,我在吃呢,奶奶你也吃。”
霍佳楠拿起公筷,想给奶奶夹菜,却不知道夹什么。恰好阮念宁道,“佳楠,这道海鲜羹不错,味道清淡又养生,最适合奶奶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