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浸说,给她在京东下单了电暖气,第二天一早能到。
陈飘飘说,她看到高中同学在组织聚会,但没人叫她。
陶浸说,没品的东西。
陈飘飘说,你不要学我说话,很违和。
陶浸说,我没有人设。
陈飘飘说,不放鞭炮的春节没灵魂。
陶浸说,就像iphone没有了乔布斯。
说得最多的,是“好想你”
和“我也是”
。
她们像对彼此承诺的那样,冷了,告诉对方,饿了,告诉对方。但她们不约而同地忘记了诉说自己难过的那部分。
她们只用记得爱,记得心动,甚至记得欲望。陈飘飘会忍不住分享不当心看到的大尺度内容,两个人聊着聊着,便沉默,在软绵的呼吸里,陶浸轻声问:“你……在干嘛?”
陈飘飘没回答,陶浸听着她的呼吸,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这场分离几乎是用命熬过去。假期的最后一天,陈飘飘去爸爸家吃饭。
爸爸家就他一个人,每回陈飘飘过去,阿姨和她的小女儿都“正好”
回娘家,次次都很刚好。
爸爸买了凉菜,只吃两口,就坐到沙发上看电视,抽烟,再讲:“钱不够了你说哈。”
他知道陈飘飘不会说,这么多年都没说过,所以他也习惯了这一句。
用几个字代替春节红包,实在过于划算。
陈飘飘裹着羽绒服下楼,大半店铺仍然关着,这副万物萧条的样子,令人难以相信,年岁就这样更新了。
收到陶浸的消息:“你回来之后,没有安排吧?”
“怎么了?”
陈飘飘走回家。
“后天是你生日,也是情人节,可以把一整天都给我吗?”
陈飘飘听见了万物复苏的声音。
身后的卷帘门开了,她在猜,是洗头的店呢?还是卖米粉的店呢?
她不愿意去猜陶浸有什么安排,因为无论什么安排,自己都会很开心。
一个在情人节出生的女孩子,本应该生于鲜花和烛光,然而她的父母离婚了,并且将相看两厌的情绪,传递到了她身上,她既是爱侣结合的结晶,也是爱情破裂的证据。
每次同学夸,你出生在这个日子,好浪漫啊,她都笑笑说,是吗?
她不相信。
以后,或许可以相信了。
陈飘飘小跑回到家,外婆在给她卤鸡爪,说带到飞机上吃,再卤几个猪蹄,带去给室友分一分,特意用保鲜袋打包一份给陶浸,说上次答应浸浸要卤的,可惜北城那个房子里没香料。
陈飘飘给陶浸打视频,让她看,陶浸嘴很甜地说一看就很香,谢谢外婆。
外婆连声道不用谢不用谢,初一陶浸还给她微信发拜年红包了,带点年货回去也是应该的。
外婆一边洗锅,一边又说:“浸浸,你还是帮外婆看着飘飘儿,如果她不乖,你就给外婆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