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珏酸言酸语,姬晗就是再迟钝也看出他对自己有点意思了。
表哥表妹的,她可不吃这套。
近亲结婚达咩!
更别说这霍珏家世显赫,霍氏一族又是凤京一等一的门阀世家,位高权重,姜凰雅为了勾搭他费尽心思,让他在一众绝色夫郎中脱颖而出,做了正宫。
姬晗和他草草应付两句,无视霍珏略显失落的表情,赶忙脚底抹油跑了。
当天晚上,霍珏歇在寿宁宫左偏殿,长吁短叹,对月愁眠;九皇女在自己宫里摔盆跌盏,无能狂怒。
只有姬晗一个人睡得极香。
翌日,合欢宫宴。
京中有头有脸的人家皆列会出席,女帝也一派亲和,君臣同乐。
殿内喜气洋洋,席中觥筹交错,四处歌舞升平,此间盛景,难以用语言形容。
姬晗和霍珏被霍太后带着出场。
霍珏也就罢了,太后爱之胜过亲孙,而姬晗这个几年没赴宴的特殊人物,之前与相国府又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吸引了在座好多人的目光。
以前的姬晗病弱短命,性情阴鸷,大家都敬而远之,可如今姬晗年岁正好,大病痊愈,又出落得这样容色……在座所有家有娇儿的人家心思都活泛了起来。
别的不说,就昭王府泼天的富贵,累世的荣耀,姬晗的姿容,谁人不眼热呢!
昭王府人口还简单,儿子嫁过去就当家做主,没有一大家子长辈连襟磋磨!
而白家庶子在那种情况下嫁过去,明明样样比不过嫡兄,姬晗却没迁怒厌弃他,还温柔以待,可见是个疼人的!
除了天家尊贵,姬晗就已经是条件顶顶好的儿婿了。不仅长辈们这么想,被家人带来宫宴的公子们也是这样想的。
一整个席面,姬晗被无数女人围着七嘴八舌地问候,轮番灌酒。除此之外,还有好多年轻又火辣辣的目光落在身上,让姬晗如芒在背,头皮麻。
一巡酒过,人群总算散了一些。
即使再怎么躲酒,姬晗也已经有些熏熏然了,口干舌燥,头重脚轻。
她好不容易突破重重围困,讨了女帝的恩典,暂时离席醒酒。
周围人声如潮,丝竹乱耳。
她只想躲清净,七拐八绕地瞎走,直到走到一个僻静的露亭,将所有嘈杂纷乱的声音都甩在脑后,这才松了口气停下。
这哪里是什么合欢宫宴,明明是个官方的大型相亲现场。适龄的公子贵女们彼此眉目传情,羞羞怯怯,勾勾搭搭。
不管朝代风气如何保守,上流社会总是有特权的。他们没那么多顾忌和束缚,男女相交也开放许多。
这架势,简直吓死个人。
原本预想的什么霸气登场,一鸣惊人,全都忘到了九霄云外——能在这群如狼似虎的大姑大姨手里溜出来就不错了。
姬晗双手撑在围栏上,仰头吹着凉风,昏的头脑也变得清醒许多。
突然,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双手紧紧搂住她的腰,从背后抱住了她。
姬晗身高一米七几,在女子中较为高挑,可身后那人还比她高了一个头,此刻已经将她整个人轻松裹进怀里,下巴蹭过她头顶,又垂不停亲吻她的头。
一股名贵的熏香与酒香交缠着,入侵鼻腔。姬晗一愣,也没乱动,而是颇为冷静地看了看腰上紧紧交叠的手臂。
那是骨节分明的,男人的手。
哪家公子这么奔放……
姬晗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也没挣扎,只是淡淡道:“来者何人?”
身后没言语,灼热的体温透过紧紧相贴的薄薄衣料,传递到姬晗背上来。
那人似醉非醉,只黏黏糊糊地在她头上一点一点地吻,喃喃地喊:“灵兕姐姐……”
姬晗一愣,忽然觉得有些熟悉。
“灵兕”
这个名字,仅两家知晓,而且只有先帝、先昭王、霍太后、当今女帝会唤,因是先帝亲取,连她自己亲爹也不怎么会喊,就怕僭越。
整个皇宫,会这样喊她的,也只有记忆中那个脏兮兮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