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淇挂了电话,原本平静的眼神在对上周礼的那一秒瞬间生动了起来,弯起眼睛笑了笑说:“怎么了,找我有事吗?”
周礼从林柯言家出来的时候正好比陈淇慢了趟电梯,差点以为自己要跟不上陈淇了,一路跑着过来,现在还在微微喘着气,脸发着红,因为陈淇的笑容目光不自觉闪躲起来,支支吾吾地说:“舒哥,刚刚在言哥家里没来及说……请问我可以和你加个联系方式吗?”
陈淇脸上的笑容没变,静静地看着周礼没说话,周礼立马有些慌张地摆着手说:“不,不加没关系的!我只是问问您……”
“噗。”
还没等周礼结结巴巴地解释完,陈淇就没忍住笑出声来,眼睛眨了眨,带着点儿狡黠地说:“我没说不行啊,只是加个联系方式而已,你为什么慌慌张张的啊。”
陈淇拿出手机扫了周礼的微信名片,屏幕正停在好友申请的界面,远处忽然飞快驶过来一辆车,径直停在了陈淇身前。
陈淇挑了挑眉,低头瞥了一眼车标。
浅金色的揽胜,比祁聿风最常开的那辆要张扬了不少。
驾驶位的车窗降了下来,祁聿风黑沉沉的目光越过周礼死死钉在了陈淇脸上:“该回家了。”
陈淇默默将手机收了起来,临上车前又弯起眼睛对周礼笑了笑说:“再见啦,今天的礼物谢谢你了。”
性能很好的车在行驶的过程都很安静。祁聿风一语未发地开着车,陈淇也没打算要说话,倚着车窗平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因为车里暖烘烘的温度,觉得有些犯困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才六点多,还有一个多小时才到祁聿风回家的时间。
祁聿风什么也没问,就那么精准地赶到了陈淇所在的位置。
山雨欲来风满楼。陈淇的心里早就有个底了。
他在试探之前就已经考虑清楚后果了,平安无事地回到家时先是洗了个澡,觉得准备好要迎接暴雨前还是先将自己收拾得体面一点儿会更好。
陈淇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卧室里的灯已经被关了。
祁聿风今晚难得没在书房里办公。屋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光线被调成最暗,祁聿风坐在那盏灯前,肩膀将光遮住了大半,只能模模糊糊看清楚身体的轮廓。
陈淇没有管他,旁若无人地吹好了头发,又掀开被子正要睡觉,一双冰凉的大手忽然扼住了他的脖颈。
祁聿风一只手掐住陈淇的脖子,整个人覆在他身上。陈淇被黑压压的阴影笼罩着,没有挣扎,先是感觉到一瞬间的窒息,只是不过一秒,祁聿风的力道就变得轻松了下来。
暖灯下,祁聿风的半边侧脸被暖黄光晕照亮了,另半张脸仍处在阴影当中。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瞳孔的颜色却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下显得很黑,有点像是云舒救下祁聿风那天暴雨前的天空。
陈淇呼吸停了一秒,垂着眼艰难地瞥见祁聿风掐住他的那只手,然后抬起眼直视着祁聿风深黑色的眼睛。
祁聿风掐在陈淇脖子上的那只手终于松开了,触碰到陈淇的脸,拇指按压在他的眼睑上。
陈淇的一只眼睛被祁聿风按着,睫毛如同蝴蝶尾翼般本能地颤了一下。
祁聿风的手指顺着眼睛慢慢向下,触碰到陈淇眼下的那颗痣,又沿着鼻梁轻轻向下,最终停在陈淇的鼻尖。
陈淇表面平静,实则后背已经出了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刚想开口,就听见祁聿风说:“云舒,这么久过去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脾气了吧?”
祁聿风抬起另一只手,手里的东西在昏黄的暖光下发出了一点儿银白的光亮——是一只手表,陈淇从周礼那儿赢过来的那只。陈淇原本放在外套口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祁聿风拿走了。
“我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试探我,激怒我,还是向我示威。”
祁聿风垂着眼,晦暗的目光在陈淇身上的每一寸皮肤上游移而过,轻声说:“你可以冷着我。我可以一直等着,忍着,这对我来说不算太难。但你得明白,你是完全属于我的。”
“你的眼睛可以不注视着我,但也别想看着别人;你可以不对着我笑,讨厌我,但你别想越过我喜欢别的人;你可以躲着我抗拒我,但你别想着能逃开我。”
“你假如有一百,这一百我都要据为己有,你假如只有一分,那这一分也只能属于我。”
祁聿风缓缓勾起唇角,宽大的手掌捧住陈淇的脸,轻笑了一声说:“云舒,你可以选择将你的所有东西都收好在袋子里,我不会强求你打开,但你一旦把它们拿出来了,这些就只能是我的。不然,你知道后果是什么。”
强制爱的解决秘方(5)
祁聿风的眼睛像团深黑的散不开的乌云,聚集着许多阴沉的雨点,却只是蓄积在黑色里,压抑而阴沉,不知何时才会落下。
云舒最开始被囚禁起来的时候,其实是没有拥有像现在这么多的自由的。
那时的祁聿风比现在更加喜怒无常,更让人捉摸不透。
祁聿风说是给予云舒一定程度的自由,实则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将云舒抓在手中。
他那时才刚刚着手盛誉集团的产业,明明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事要处理,却还是将办公地点搬到了别墅的书房。
云舒白天只被允许在书房里移动,祁聿风坐在书桌前开视频会议,云舒无论做什么,都能感觉到贪婪的目光像是粘液般附着在自己身上。
云舒感到非常窒息,觉得自己像一只被关在温室里的巨大蠕虫。浑身充满着黏腻潮湿的感觉,甩不脱挣不开。身体像被泡沫纸包裹着,很难呼吸,因为温室的玻璃是透明的,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无处遁形,被玻璃外那只巨大而奇异的眼睛紧紧窥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