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寒光的刀刃刺入体内。
避开要害,血液一点点流失,疼痛与寒意渗入骨髓。
睁大无神的眼,眼前的景象却一点点不可逆转的模糊远去。
……
黑暗中,卡洛斯忽然惊醒,脊背冷汗浸透了睡衣。
这是镭钵街白雾事件的第二天,在太宰治与织田作之助相遇后不久,白雾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镭钵街中的住户重新出现在现实世界,但是他们消失期间的记忆完全没有。在评估了镭钵街的危机度后,由政府出面,暂时将整个区域的人迁离了。
卡洛斯平复着剧烈跳动的心脏,从梦中惊醒,心中仿佛还残留着梦中的惊悸与无力感,一点点等死的绝望,心脏钝疼,宛若钝刀子割肉。
“呼~”
喘着粗气,他爬起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水流声惊醒了窝在卡洛斯枕边的中原中也,迷糊的打了个哈欠,中也猫猫晃了晃尾巴,迟钝的歪头看着卡洛斯,柔软又无害。
卡洛斯喝了口水,干涩的喉咙润了许多,只喝了一口他就没再喝了,握着玻璃杯呆呆的坐在床前。
夜光的钟表出“滴答”
的声音,时针指向凌晨两点半。
愣了不知多久,卡洛斯放下凉透的白水,轻轻走到门口,开门走了出去。
中原中也感觉卡洛斯情绪有些不对劲,瞪着困倦的眼,摇摇晃晃的跳下床,梅花印的小脚脚踩在地板上没有一丝声响,卧室的门没用关紧,他凑到门缝处小心地探着脑袋向外看。
客厅里,卡洛斯揉着抽疼的眉角,抬步走到茶几旁,随手从一旁取出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抱住头失力的坐在沙上。
手指穿进头里,撕扯着头,面色苍白。
银月般的丝被扯下来,在他的手心处团成团。
中原中也瞳孔一缩,一抹血色在卡洛斯的腰际洇染,他有些焦急,有些担心,恨不得亲自上前给他包扎好。
对面,卡洛斯卷起睡衣下摆,撕下腰上的纱布和绷带,伤口撕开一点,正往外冒着血。
他索性脱下上衣,露出了身上狰狞的伤口,光洁如玉的背上,一道道伤口好像毒蜈蚣趴在上面,令人皱眉。
中原中也眨眨眼,心中松了口气,原来是换药啊。
只是,不等他一口气松完,卡洛斯接下来的举动惊得他眼皮一跳。
一开始很正常,卡洛斯戴上手套,拿出碘伏一点点把伤口表面消毒完全,消毒液刺激得肌肉忍不住抽动,他额头疼得冒出虚汗,但是接下来,中原中也怀疑自己看错了,他居然感觉卡洛斯在笑。
疼得厉害居然笑了?
哪有这种情况?
带着手套的手在中原中也惊讶的视线中摁在伤口上,然后一点点陷进去
皮肉里,橡胶的手套上顿时沾上猩红的血迹。
卡洛斯轻蹙了下眉,随后平静的低头观察着伤口,看着已经停止流血的伤口再次撕裂,嘴角缓缓上扬。
冷光下,他的神情有一种疏离的神经质,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仿佛一层无形的隔阂将他与世界分离开来。
痛苦,是证明他存在的证据,能够让他清醒。
卡洛斯享受着那份疼痛下的宁静,安静的深夜,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露出柔软的内心,而心中的情绪被无限放大,张扬着自己的存在感。
作为一个成年人虽然只是刚刚成年他理智而从容,清楚的知道自、残是不可取的,除了放任自己在任务中受伤,他并没有主动去伤害自己,以获得那份疼痛中的安心。
但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有些无法控制。
为什么他总是会在任务中受伤?
事情真的那么严重吗?抑或是他实在是太弱了?
或许有一点关系吧,但是卡洛斯不得不承认,很多时候,他都是主动的以伤换伤,只是掩饰着,不让其他人现异样罢了。
他讨厌其他人异样的目光。
依靠在沙上,他额头冒着冷汗,面色却浮现出一抹红晕,在这虚无的世界中,疼痛带来的真实感让他格外得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