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南越国与楚国离了数千里,纵使一行人轻装简行日夜不停也要近大半个月。
一开始傅语嫣还以为那金尊玉贵的小殿下撑不住,却发现就连随行的侍卫已经露出痛苦神色,他却仍是一声不吭。
最终还是傅语嫣忍不住对着南农道:“南前辈,若是……殿下撑不住便跟我说,本公主可以安排马车。”
南农还没说话,裴昱恒便歪头道:“加上马车,路程最少拖慢七八日,公主心这么大,楚皇陛下撑得住?”
那神色无辜中又带着嘲讽,这是傅语嫣从未在裴昱恒脸上见过的神情语气。
对着这张脸,傅语嫣心忍不住软下来:“殿下可以随后赶来,身体要紧。”
裴昱恒一挑眉,半年时日,傅语嫣性子倒是沉稳了不少。
不过想到她看见自己这样的长相,却装作从未相识,裴昱恒松了口气之时心中又有些怨怼。
他冷哼一声懒得说话,南农淡淡道:“家里人交代了,他绝对不能离开我身边,公主见谅。”
傅语嫣默了默又咳嗽起来。
南农忍不住道:“公主总是咳嗽,不若让我为你把个脉?”
傅语嫣摇头:“老毛病了,南前辈不必费心。”
再往后几日,裴昱恒就感觉休息的时间似乎长了些许。
不过他时常感觉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
裴昱恒转过头去,只对上傅语嫣仿似在发呆的眼神,就像是,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他心中傅笑一声,偶尔傅语嫣跟他说话,他也是爱答不理。
傅语嫣心中暗暗奇怪,不记得自己何时得罪过他。
默了她又自嘲,她确实挺不招人喜的。
傅语嫣想在南辞身上找到那个人的痕迹,却无法自己无论如何想不起来裴昱恒喜欢什么,爱做什么,又有哪些小动作。
这半年来,她无数次回忆,可每一次回忆,都只能让她看见自己的冷漠。
这让她一次比一次更恨自己,恨到想毁了自己。
半月时间一闪即逝,临近进城前,傅语嫣打马来到裴昱恒面前,递给他一块丝巾。
裴昱恒蹙眉:“公主这是作甚?”
傅语嫣顿了顿,哑着嗓子道:“或许有些唐突,但南辞殿下的容貌不适合在盛京出现。”
裴昱恒挑眉:“为何?”
傅语嫣看着那张俊朗无双的脸,拳头握紧,声音故作平静:“本公主的丈夫,楚国的骁勇侯,与殿下的容颜一般无二。”
说这话时,她眼神一错不错盯着裴昱恒,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神情。
裴昱恒眼中出现一抹错愕:“骁勇侯?”
他死后,傅玄竟给了他如此荣耀?
傅语嫣没错过他脸上的震惊,试探的心思淡去,微微颔首:“这可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但确实是真的。”
一旁的南农神情古怪:“当真如此?那为何公主一开始不说?”
傅语嫣沉默无言,不知如何开口。
裴昱恒嘴角勾起:“为何跟他一样,我便不能露脸?公主不若将他叫出来,我们或许还能认个兄弟。”
说到这里他倒吸一口凉气,转头看南农:“小叔,我父王年轻时游历诸国可在楚国留下过什么露水姻缘吗?”
南农抬手轻拍他的头:“别胡说,你父王这辈子只爱过你母后一个人,更是只生下你跟你姐姐两个孩子。”
傅语嫣苦笑一声,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本公主的驸马,在半年前的云鹫城之战中……牺牲了!”
听闻她一口一个丈夫、驸马,裴昱恒只觉得恶心。
倒是南农先是一声抱歉,随即看着裴昱恒手中面纱,轻声道:“辞儿,戴上吧,别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