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醒来,现面包车停在了一处空地上,仔细看去,这应该是个砖厂。四周杂乱地堆放着一堆堆小山高的红砖,正前方尽头是一个大棚,里面几个工人正在那干着活。大棚旁边是一排简陋的三间平房,墙壁也都是粗糙的砖面,没有粉刷而且还很脏。面包车的正后方,是两扇高大的钢管制成的大门和一间门卫房,大门中间拴着两根铁链锁紧闭着,顶上一根根尖刺耸立。大门旁边还拴着条大狼狗,正啃着地上的几根骨头。
我马上意识到,我八成是被抓来当奴工了!巨大的恐惧感袭来……正在我摸着还隐隐作痛的脑袋愣神恐慌时,一人从大棚拖着根铁棍朝我走来,就是刚才坐在后排盯着我看的那个络腮胡!
“下来!”
他冲我喊道。
“叔,这是哪啊?”
“别废话了,走!”
我被他赶到最右边的一间平房,里面铺满了稻草,似乎很多人睡在这里。角落里蹲着一人,正是面包车里睡着的那个。但他似乎没有任何情绪,眼神空洞,双手抱着膝盖蹲在那傻傻地看着进来的我们。
“呐,你们俩以后就住这里,等下其他工人回来了,跟他们一起到旁边吃饭。”
他指了指旁边的大棚,接着指着我说:“吃完饭后,你在胚房做砖胚,你!”
他又指了指角落那个:“你去窑炉烧火!”
语气蛮横、不容置疑。
“叔,我不干了,这这工作我不会,我笨手笨脚的也干不了。你…你放我回去吧,我还是学生,还还还要回去读书呢!”
我紧张得说话都结巴了。
他怒目圆睁,瞪着我,慢慢踱了两步到我跟前,猛地抬手捏住我下巴,脸恶狠狠地凑过来,我感觉他的鼻毛都要戳到我的脸上了。
“你不会也必须学会,你不干也必须要干!小子,老实点!给我们做满一年,自然会放你出去!”
他的唾沫喷了我一脸,看着他满口的黑牙,似乎还有前几天的菜渣,混合着浓重的口气和烟味,差点令我呕了出来。
他放开我,拎起铁棍重重地砸在破旧的门上,以示对我们的警告,然后转身离去。
“兄弟,你也是今天被抓来的吗?”
我走近蹲着的那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他他打我,唔唔唔,这样,这样一下一下打我哦,痛,很痛!”
他站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很明显,他智力可能有问题,我只能作罢。
唉,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我心中满满的恐慌,也靠着门边蹲了下来,两眼茫然地环视着周遭,焦虑、无助地搓着双手。
不多时,外面喧哗起来。我走出门外,一个大概五十几岁、瘦瘦高高、监工模样的人带着两个工人从砖块堆中走出,朝着这边过来。周围环绕的大棚也6续走出三四个工人走向这边。其中一个年纪最小的一直盯着我看,走到近前,他朝我点了点头。看他模样,最多也就十七八岁。
监工过来招呼我们来到平房旁边的大棚。走进最里面,有一个土灶,这里应该是厨房和吃饭的地方。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横肉的大汉,嘴里叼着烟,手上的锅铲搅动着,在锅里铲出一铲铲像猪食一样的东西盛到灶边摆放的一个个破旧、肮脏的饭盆里,那些饭盆是搪瓷的,几乎每个都有生锈了的缺损口。
我看着他嘴里的烟灰掉落到锅里,可是众人好像都麻木了,没有人吭声。大家排着队走过去,每个人端了一盆就蹲在旁边的地上吃起来。
我端着这闻到就想作呕的食物,实在下不去口,这哪里是人吃的!这不知是什么时候的剩饭,连带着焦黄的锅巴,和着一些烂菜叶加了水煮在一起,有些饭团都还未压碎,。
“大叔!”
我实在忍不住了,叫住了监工的,语气中带着妥协和请求说道:
“大叔,您看,我们可以给你们干活,可至少要让我们吃的像样点吧?你看这一锅,跟猪食一样,实在难以下咽,怎么会有力气干活。狗都吃的比这好。”
那监工愣了下,继而朝外面大叫了两声,可能是方言,我没有听懂。
这时,门卫房里冲出一人,正是那个络腮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