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周处长这么说,我已大为放心,知道只要在情感上得到他们的同情和谅解,应该就不会有问题。于是我陈述道:
“周处长,先我想吐槽一下宿舍的管理,但我并没有任何的不敬,希望几位领导不要生气。”
他们看着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从最普通的一名员工荣幸地入职我们厂,秉持着善良、本份,但入住宿舍后,才知道,因为管理上的疏忽,每一栋宿舍都形成了各自的江湖,拥有着各个形形色色的以老乡会为幌子的社团。
他们平日里占据了所有的生活资源,比如洗澡、洗衣服、上厕所、取饮用水等等,不是他们的成员排队都没用,但是要成为他们的成员却要‘纳贡’,是同一个省的老乡,只需买上一条烟拜大哥,但不是和他们同省,则需每个月每一条烟‘进贡’。
如果不加入他们的社团,那就得规规矩矩地服从他们的优先权,什么都要等到他们先用才能轮得上,排队也没用。若有不从,轻则殴打一顿,重则三番五次寻衅群殴。
不止如此,更有甚者,和谁谈恋爱都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领导们,试问下,如果是你们生活在这样的压迫下,你们会不会反抗?倘若你们三番五次被殴打,你们会不会反抗?假如你们的女朋友持续被骚扰、被调戏,你们会不会反抗?”
我的憋屈仿佛突然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一股脑儿说了一大堆。
“更何况,我们建立的是类似学校学生会一般以互帮互助不受他人欺压为目的的组织,没有任何的利益挂钩、更没有任何的黑色条款,加入与退出皆来去自由。合不合法我不敢妄言,但绝不是黑恶性质的黑社会组织。”
周处长他们仨一直看着我,时不时也互相看看。周处长神色没多大变化,估计他是多少知道宿舍的情况的,而谢主任和乔院长则有些意外,想必他们俩是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你们被欺负了,怎么不报警或向厂里汇报呢?”
乔院长关心地问道。
“乔院长,我们觉得,报警解决不了问题,这些事并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大事,警察也不能一天到晚陪着我们生活,让我们不受欺负吧?
至于向厂里汇报,据老员工讲,不是没有人汇报过,但基本没什么用。厂里找那些人谈个话、批评一顿,然后呢?一切照旧!甚至还会变本加厉地报复汇报者。”
乔院长坐直的身子又靠了回去,不再说话。
“所以,我们这些平日里受尽欺压的人最终忍无可忍,才成立了正义会,这确实是我组织牵头的。
但我们始终秉持匡扶正义、恢复公平的宗旨,从未做过任何有违道义、有违法律的事。
相反,在我们成立以后,一呼百应,越来越多的宿舍楼同事认可我们,加入我们,成立了分会,宿舍里大家的生活也越来越公平、有序,欺压良善、欺负弱小的事已销声匿迹。
而且我们的定义是像学校学生会一样的组织,以互帮互助、维护秩序、维护公平为目的,并非是为了利益而纠结在一起的黑恶团伙。”
我说到这,周处长站起来,慢慢走了过来。
他一直看着我,走到我身边,我停了陈述。
“呵呵!”
周处长冷冷地呵呵两声,说道:
“蓝坤!你不觉得你在犯法吗?要不打电话叫派出所的人来裁定一下?”
周处长的话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冷汗瞬间冒出脑门。
他说完这句,就往办公椅走回去,眼睛看着办公桌上的电话,我顷刻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