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半晌,赵瑾才在裴二婶的“温情安慰”
下缓过劲儿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三个孩子,裴承州的红眼睛尤为明显。
别看有些人冲动易怒爱揍人,其实最心软感性了。
“伯娘万要保重自身,弟弟妹妹们都还小,偌大侯府还要靠您支撑呢。”
裴承珏也开口安慰。
他样貌同裴承志有三分相像,再加上身上如出一辙的文人气质,更叫两人像了个五成,比之双胞胎更像是裴承志的亲兄弟。
又因他小裴承志一岁,天资才学又不及后者,所以在京中素有“小慎远”
之称——慎远是裴承志的字。
这在旁人看来是赞誉,只是他本人却并不见得乐意顶着这个名号。
赵瑾闻言,擦了擦眼泪,抬头看他,勉强笑了笑。
裴承珏看见她通红的泪眼时一怔,继而便叹了一口气,眼中不忍更多。
“瞧我,一来竟就惹得大嫂难受,真是该打!”
这时裴二婶一副懊恼模样,忙对赵瑾道,“大嫂可莫要伤心了,都说祸终福及,眼看着几个哥儿都长成了,您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弟妹说的正是,好在几个孩子都懂事,叫我免了许多担心。”
裴二叔跟着开口:“对了,说到几个哥儿,怎得不见志哥儿?如今这孝期三月都未过,出门可不像话。”
赵瑾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志哥儿自不是这样不懂事的人,虽说来年不能下场科考了,不过他尚记得父亲教诲,日日苦读呢。”
这时裴承允起身一礼:“因为父亲离世,大哥难受得紧,便一心扑在了书里缓解心中悲痛,故而今日母亲便未通知大哥见客,二叔莫怪罪,侄儿代大哥向二叔和婶娘请个安。”
裴承州见状,也跟着起身行礼。
裴二叔忙扶起他们:“允哥儿这就见外了不是,咱们一家人哪需得这起子虚礼?志哥儿愿意上进,咱们高兴都来不及,如何会怪罪,只要他知道好歹……唉,就行了。”
“正是呢,出殡那日他闹的荒唐事……实在难看得紧。”
裴二婶也接过话头,叹着气对赵金道,“大嫂不出门恐不清楚,志哥儿的名声……只怕再难挽回了,这孩子也是,同一个民女不清不楚也就罢了,怎得还在父亲的灵堂做出那等不孝之事呢,真是……”
“行了!”
裴二叔呵斥她,“在大嫂面前乱说什么,咱们志哥儿只是一时被美色迷了心窍,现在不是改过了么,谁家孩子没个犯浑的时候呢!”
“对对对,瞧我这嘴!”
裴二婶也面含懊恼,急忙找补:“咱们志哥儿再懂事听话不过,外头的流言也不必过耳,大嫂可莫要罚孩子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冷眼看着这夫妻俩一唱一和,赵瑾真想翻个白眼。
“二弟与弟妹说的是,志哥儿也自知有错,那日回来在祠堂足足跪了小半个月,心里愧疚得很呢,我看着也有些不忍心了。”
她叹了口气,“只要孩子知错能改,我就放心了。”
无论心里怎么想,在外人面前她还是要给裴承志稳住人设,生母指责固然能将叉烧摁进泥里去,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人设越稳,塌的就越狠啊。
她可等着叉烧男主万人唾骂自食恶果的那天呢。
她淡定的不像样,却叫暗搓搓拱火的裴二叔夫妻僵了脸。
这……展好像不对啊?
好歹相处了这么些年了,他们对赵瑾的没脑子和愚蠢不说拿捏得准,但也差不离了,平素挑拨几句就能炸起来的人,怎么突然就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