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群,你别……”
钱澈拦了一下,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她而言,这个消息也有些难以消化,她总觉得这是假的。
“我要去现场。”
谢柏群定了定神就要往外跑。
“柏群!你现在去有什么意义?你冷静一点!”
钱澈拦在门口。
“钱澈你拦着我干什么!他没有家人了!他只有我了!哪怕他已经不在了,我也要亲眼确认这件事情。”
钱澈一个愣神,谢柏群已经溜了出去。
但在警局大门口,谢柏群被另一个人拦了下来。
“你要去干什么?肖落身份特殊,档案尚在保密期,他的死因将由我带的组全权负责,这不在你们的责任范围之内。”
“爸。”
谢柏群看着眼前身着制服的男人,声音低哑地喊。
谢华打量了一圈自己的独子,又瘦又可怜样儿的,眼底一片青,眼睛里全是红血丝,手上还打了夹板,要被孩子他娘看到,还不知道怎么闹。
“爸,你说什么?肖落的……死因?”
谢柏群游移不定地又问了一次。
“是,已经确认死亡了,初步怀疑是针对他的,或是针对警察系统的打击报复,我们已经介入侦查了。”
“这不可能,让我见他。哪怕是尸体也可以,我可以解剖……”
“你没有资格。”
谢华毫不留情地打断他。
从外边赶回来的周居席,从里面追出来的钱澈,从实验室闻讯赶来的翁宋,这会儿都立在一旁,没有人敢说话。
“什么叫我没有资格?”
谢柏群上前两步,诘问道。
他已经比自己的父亲还要略高一些了,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这样直白地和父亲对立。
“级别上,你不够格,能力上,你不够格,从职责范围上,你也不够格。你们手头的案子破了吗?啊?”
谢华丝毫不顾及情面地反问他,不如说他知道,自己这个表面乖巧的儿子。
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钻牛角尖,换了别人还不一定镇得住他。
“可是肖落他……”
“怕危险怕死,就不要当警察,干我们这一行,哪有不危险的?每一次出警都有死亡的风险,你也是,你的同事也是,没有这种心理准备,你就不要当警察,你以为我清明桌上摆的那些酒杯,是给谁摆的?
啊?你说话啊!不想查你手头的案子就给我现在滚回家里去,你真给你们肖队丢人。”
谢柏群咬了咬牙,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甩门回了警局,脑子还嗡嗡地想,自己给谢华的脸色一定很差。
真要说伤心吧,谢柏群并不伤心。
他没有肖落已经不在了的实感,他只是愤怒。又不仅是愤怒。
像是又一把小火苗在心脏底下不徐不缓地烧着,温水煮青蛙似的剥夺着那颗心脏的活力,胸膛里的血液炙热而滚烫,却连爆发的渠道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