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1958年大炼钢铁的热潮退去,全国饥荒来得又猛又烈,王有财的儿子王二牛就偷了他爹的枪,喊上俩后生去山里打野味。
可谁曾想,三人才转了一会就碰到了熊瞎子!
“那俩后生也是个怂的,丢下二牛就跑了,二牛心思细,怕熊瞎子追进村,愣是缠斗了好半天才走。”
刘宏说得起劲。
也就小半天的功夫,烟头就堆了满地。
“本来吧,这二牛赶走了熊瞎子,也算是好事一件,结果回家就被王有财揍了,俩父子一个不认错,一个气不过,当天就翻了脸……”
“哪怕这事都过去一两年了,王有财还为了偷枪那事跟儿子怄气呢!唉……你说说,有这事在前头摆着,那倔驴咋可能把枪借你?”
李东生暗叹了口气,有些犯愁。
要想借到土枪,这事儿怕是还得从二牛身上下手。
……
回到家,天色已擦黑,金花正带着妙妙在灶房里忙活着晚饭。
昏黄的煤油灯下,映着娘俩忙碌的身影。
“东生,你回来了!”
金花见李东生进屋,连忙迎了上来,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又有一丝疲惫。
“嗯,回来了。”
李东生也笑了笑,走过去轻轻摸了摸妙妙的小脑袋,小丫头脆生生地喊了声“爹”
,又一头扎进金花的怀里。
“媳妇儿,你先去把咱家那两块熏肉拿出来,要大的,四五斤的那种。”
李东生胸有成竹,仿佛已经看到了希望。
不一会儿,金花就拿着两块用油纸包着的熏肉走了出来。
这两块熏肉是上个月整的,就挂在房梁上,用油纸包着,防止落灰。
……
隔天一早,李东生就背上了一个破旧的包裹,里面装着昨儿用油纸里裹的熏肉。
这年月,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一般人家可舍不得拿出来。
他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二牛家。
二牛家住在村子西头,几间土坯房,院墙也塌了一半,看上去很是破败,和王有财的守林员身份格格不入。
李东生敲了敲那扇掉了漆的木门。
等了好一会儿,才见一个面容憔悴的妇女开了门。
妇女头上包着一块洗得发白的粗布,上身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旧棉袄。
“你是……?”
妇女看着李东生,眼神里带着一丝警惕。
这年头,陌生人突然上门,由不得人不防备。
“嫂子,我是李东生,来找二牛兄弟的。”
李东生长得俏,皮肤又白,这会脸上还挂着笑,也让人瞧着亲切,不由卸下了几分防备。
“东生?哦,你就是那个分了家的东生吧?快!进来坐。”
妇女笑吟吟的,侧身把人请进了屋。
这年头,村里发生点啥事,都瞒不过乡里乡亲的耳朵。
屋里光线昏暗,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土坯墙上糊着几张旧报纸,炕上铺着一张破旧的草席,角落里堆着一些杂物。
李东生走进屋,看到一个汉子正坐在炕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汉子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身上的棉袄又脏又破,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那双眉眼倒像极了王有财,跟牛似的,大的都有些往外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