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定在居民楼下掐腰喘着粗气,这家小破店不晓得开了多少年,一楼也不是个什么正经门市,早先还有垃圾道,站在楼道里就可以把垃圾丢到楼底下。
“老板!两份炒叉子!两瓶橘子汽水!”
老板从后厨冒头出来,是个胖墩墩的大叔,看体型像是个□□大哥,又高又壮,可一笑起来两个酒窝挂在脸上,双眼眯成一条缝,一秒破功,“坐,马上就好,汽水在冷柜里,自己拿哈!起子挂在冷柜旁边!”
“好嘞!”
林树高声答。
据说这大叔曾经也是风云一时的人物,但她老婆却曾告诉我们哪有什么风云一时,老实到连耗子都怕,就是年轻时候朋友打架,看他二百来斤叫去撑撑场子,他又不晓得什么情况,傻乎乎就真的赶去了,结果刚到警察就来了,被带回去好一顿教育批评,本来就是这么个阴差阳错的事儿,不知道怎么就被传得有鼻子有眼儿。
不过他老婆也很厉害,嗓门儿很大,所以我从蒋薇那儿一度得知了个什么□□老大为霸王花洗手作羹汤的狗血故事,问题是当时还觉得贼浪漫,小说照进现实了。
我一口气喝下大半瓶冰镇橘子汽水,林树坐在对面小声说:“你等一下。”
这才用余光瞟他,接着手里的汽水就被残忍没收。
“慢点儿,天热,凉的喝快了肚子疼。”
他轻声碎碎念。
我觉得所谓的羹汤也未必单指饭菜,对吧?
一碗热乎的炒叉子下肚,还是熟悉的味道,大概是人吃饱了就会觉得异常幸福,哪怕什么好事都没发生,可同样的,也没有坏事出现,不是吗?
当然,如果回去的路上那辆老自行车没掉链子的话就更好了。
站在路边儿,林树一双手弄得黢黑,我这才问出一句:“您这车贵庚啊?”
“一点儿都不老,我上小学时我妈还骑这车载过我呢!”
我看着生了锈的老车撑子,指着掉了链子的自行车说:“它也上初中了吧?孩子放暑假还要出来干活,挺辛苦的,回去给孩子加点儿小灶,上点儿油吧。”
说完,我俩像是发神经似的站在马路上狂笑。
不过也好,可以一路慢慢走回去。
茉莉
昨夜我和费一宁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把我跟了林树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从而也得到了个爆炸性的消息,丁格见她爸妈了。
准确说是丁格来看她,那总要找个地方儿住吧?在酒店开好房间,两个人从酒店走出来时被她爸撞了个正着,说到这儿电话那头传来了尖锐爆鸣,我蹙眉将听筒拿得远远。
等费一宁冷静下来我才问:“然后呢?”
“然后我爸非要见他爸妈,把这事儿掰扯掰扯,我就解释我俩啥也没发生,清清白白。”
费一宁说这话时好像恨不得对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