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量些许,轻声道:“沈大人,下官这就遣驿马官将奏本送出去,您还有什么其他吩咐么?”
沈行之这才慢慢回头。
他看着手里的印章,再看看桌上的盒子,片刻后将印章放回盒子里,扣上盖。
“林大人。”
沈行之抬起眼眸,“府上可有飞刀?”
林建成愣了下:“啊?”
飞刀这东西并不多见,江湖人用得多一些,官家手里很少。
林建成府里没有,最后让县丞在府衙库房中翻箱倒柜,找出来两把。
巴掌大,刀头不那么锋利,肉眼可见的有些钝。
“这就行。”
沈行之顺手拿在手中,看着天色向晚,便又侧身询问身旁李念,“饿了么?”
李念一头雾水。
晌午要办盐案,她懂。
自己的侍女与他沈行之的贴身侍卫,和天下百姓相比,分量确实没有那么高。
但现在,盐案已经办妥,五百里加急的驿马早就飞奔出去了,连仲康顺都差人传话说往各地去的急件都已经在路上。
他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问她饿不饿。
他果然还是那个沈行之,做事让沈念看不透想法的男人。
“我以为你要这飞刀,是为了去救你的北息和我的佩兰。”
她蹙眉。
如今天色已晚,暮色初现,天空被夕阳烧出枣红色的云。
她一整日都忍着没说,但此时此刻,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佩兰在她心中,远非只是个贴身侍女。
刚刚想起前世,不愿意重蹈覆辙的李念,其实是有心无力的。
她在大魏天下享受玩乐十六年,回过神时,大半功课都是从头学起。
而那时她口碑差极,整个内院里就只有比她年长五岁的佩兰陪着她。
亦师亦友,支撑她度过最难的时间,也是她最信赖的人。
让她对佩兰的危险视而不见,她做不到。
她能够强忍着等沈行之一封一封写完书信,沉默着看他安顿好一切步骤,不代表到现在,她还能继续沉默。
“沈行之,天下人是人,我的人也是人,你区别对待,是不是不妥?”
沈行之没应声。
李念有些起了火气,正要再行质问,他却“噗”
一下笑了。
似乎他也觉得此时笑出声非常不妥当,侧过身背对着李念,肩头微微颤抖。
“你笑什么?”
他这做法让李念更觉得上火,“你的侍卫腰间佩剑,一看就是江湖高手,我的侍女却手无寸铁,虽然会点拳脚功夫但到底是女子,身处险境时难以支撑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