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的清早,贺闻朝就接到了贺坤催促的电话。()
贺坤仿佛害怕他会反悔似的,问了好几遍他什么时候过去,让他给出个准确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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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贺闻朝只觉得贺坤是真的有点老糊涂了,略有些不耐的应了声。
京北的除夕早高峰也会堵车,他怎么可能给出一个准确时间——更何况就是一起吃个饭而已,还非要把地方定那么远。
贺闻朝不理贺坤在电话对面的絮叨,回应完就挂断。
把车开到了临近郊区的长春居挺好,他找到手机上的包厢号码走进去,才现偌大的房间内竟然只有贺坤一个人。
“就你自己?”
贺闻朝有些意外:“周姨呢?”
他说的是贺坤后来娶的妻子,周静。
“我们一起吃个早茶,叫她来做什么。”
贺坤皱眉,有些不耐烦:“碍事,还耽误咱们父子聊天,晚上再一起吃。”
贺闻朝耸了耸肩,并不在意。
虽然他也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来,坐近点。”
贺坤招了招手,摆出一副慈父状态:“闻朝,你好像瘦了不少?”
“爸,咱们都大半年没见了。”
贺闻朝坐在他旁边,懒散地翻着菜单:“有点变化不是正常么。”
贺坤被这软钉子噎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言笑晏晏:“我点了不少你爱吃的,一会儿看看有什么漏了的再点吧。”
贺闻朝点点头,把菜单放下。
平心而论贺坤对他一直不错,哪怕离婚后也从不缺少嘘寒问暖,尤其是他十三岁之后——大概是因为从那个时候开始,他确定了自己是他这辈子能拥有的唯一一个孩子吧。
人这个东西就是很奇怪的,哪怕之前并不重视,但在知道是‘唯一’后总是特别珍惜,甚至不惜放下身段。
长春居的早茶举市闻名,哪怕位置偏僻也有络绎不绝的人来光顾,全凭借味道过硬。
服务员端上来一桌的蒸笼,两个人边吃边聊。
“闻朝,我听说你前几天去澜城了。”
贺坤倒了点醋在盘子里,状似只是随口一问,十分矜持:“是去你妈那儿了?”
贺闻朝点了点头。
贺坤忍不住嗤笑一声:“她还和那个姓陈的在一起呢?真是失心疯。”
贺闻朝拿着筷子的手顿了下,淡淡道:“您刚离婚就有第二春了,我妈怎么不能有了?”
“……她不是自诩为女强人,事业为重吗?”
贺坤勉强找了个借口,愤懑不平:“怎么现在是掉入感情的漩涡中了?转性了?”
贺闻朝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
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会为离婚多年的前妻有了新欢而酸溜溜的。
“爸,您这什么意思?”
他不太懂他的想法,直接问了:“你自己都和周姨结婚这么多年了,还管我妈做什么?”
“谁管她了,我就是气愤你妈的双重
()标准!”
贺坤不知道被戳中了什么点,愈愤怒起来:“从前你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我叫她周末少加一天班她都不肯,说什么在上升期要努力——结果现在怎么样?连打拼出来的京北都不要了,打算定居在澜城,她这打拼出来的事业重不重视也是因人而异!”
贺闻朝略有些无语。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这句话真的是很有道理,他完全无法共情贺坤的愤怒,只觉得他挺吵闹。
“那有什么办法。”
他实话实说:“谁让你俩就不是一路人。”
……
贺坤觉得他想从自己儿子这里得到一句安慰,可能要比母猪上树还难。
“我说这些,是为了告诉你一个道理。”
他硬邦邦的说着:“你找对象可得擦亮双眼,什么外貌身材那都是华而不实的东西,一定要找个贤惠且家境相当的,这样才有共同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