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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香港后,商檠业第一件事便是找温有宜。他笃定温有宜知道些他还没查到的东西。
“你见到他了?”
温有宜还没发现事态的严峻,合十的双掌抵着下巴:“他跟babe很配吧?”
商檠业额角青筋暴跳,“不是配不配的问题。你告诉我,他是谁,为什么你那么快就确定他是个可以让你放心的人?”
恋情已经进展了五年,温有宜也知道没有再瞒的必要了,如实说:“他是向家的人,是向联乔大使的孙子,他父亲是「微山生命」的董事长向微山。”
这个身份远超出商檠业的意料,以至于愣了一下才说:“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毕竟有一层政治背景,我怕你反对,但想着babe这么喜欢,开心地谈两年恋爱也不错。”
温有宜帮几个孩子粉饰恋爱打掩护也不是一遭两遭了,咳嗽一声熟练地倒打一耙:“是daddy你平时太古板太不通情理了,所以才瞒着你的。”
夫妻恩爱三
()十多年,她十分确信自己的神情语气可以治住商檠业——但招术莫名失效了,商檠业面无表情:“我不理解,你知道他的身份不行,为什么还要放任她谈这么久。五年,明宝是什么品性你不清楚?你放任她谈这么久没结果的恋爱,有没有想过对她的伤害?”
温有宜被他反问得一时没出声,缓了一缓,先说:“你别吼。”
接着找回思路:“怎么没结果呢?向大使是爸爸的朋友,爸爸的眼光你总不会怀疑。他是有政治身份,但已经退了,而且年事已高,向微山又是他抱养的,向斐然就更是清白了,他一个搞科研,将来又不从政,谈不上政治立场和队伍,怎么就——”
商檠业哑然,冷冷地笑叹出一声,一字一句缓慢地问:“很好,你为他们考虑到了这个地步,那为什么偏偏就不关心关心这个人本人?”
温有宜懵了,看着他:“什么?我当然关心过,他很不错。”
“——即使他是不婚主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的女儿结婚吗?你知不知道你女儿明知道对方是不婚主义,还要再跟他谈几年?说要等他改?”
“不可能。”
温有宜斩钉截铁地反驳:“babe试探过我很多次,有政治背景的对象可不可以,家世稍微差一层的对象可不可以,她是不是一定要去联姻。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结婚,她问我这些干什么?”
随在最后一个字音戛然而止之后的,是突如其来漫长的沉默。
温有宜蹙着眉心,喃喃地说:“我一开始是告诉她不行的,所以她才明知他是不婚主义,也开始了这一场,因为她也认同他们没结果。后来,一年多以前……”
她的脸渐渐地白了,目光里充满不敢置信:“一年多前,我给babe打了个电话,暗示她,他们是可以有结果的。”
商檠业面无表情:“她会空等到现在,那个男人的花言巧语功劳占一半,你也占一半。”
温有宜猝然捏紧了沙发扶手,过了好半晌,苍白地抬起脸:“babe都跟你说了什么?”
商檠业拧松领带:“她说她心里有数,不会等到底,让我别着急拆散他们。”
说完这句,他默了一会,在温有宜旁边坐下:“找个时间告诉她,那个人的身份没可能,让她死了这条心,别等了。”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称呼过向斐然的名字,而只有淡漠的“这个人”
、“那个人”
,语气冷淡得像在谈论一支低劣的股票,唯有眉心微蹙间略过了一丝厌恶。
温有宜双手捂面:“要是,他确实可以为她改变呢?或者已经在变了?”
她轻轻地问。
商檠业的脸色黑得可怕:“有宜,五年了,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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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尾,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让这座坐落在森林河谷中的宝石之城也陷入到了热闹中。
做的是宝石这样富贵的生意,人一多秩序一混乱,难免会发生些意外。那天晚上,商明宝在本区最大矿主的家里做客,因为他的别墅就在酒店附近,她没有让司
机来接。八点多从别墅门口出来,不算晚,她掉以轻心了,没注意到有两个人尾随她很久。
是见色起意吗?是要抢她的钱和首饰?是要绑架,还是早就与她积怨已久,她在帮助一些游客识别骗术时无意中得罪了人?
即使就挨着街道集市,五星酒店的大门前也还是有那么段与市井隔绝的静。路灯的微芒照不穿那一径的黑,被一只手捂住口鼻时,商明宝瞪大眼睛,要掏防身喷雾的手被狠狠反剪到了背后。
剜心的痛从骨缝间传出,她却连尖叫都传递不出。绝望间,根本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是谁把箍着她的那个人揍倒,又是谁把另一个人窝心狠狠踹了一脚,随着破风声响起的,是一声很沉重的捶击骨肉的声音,商明宝惊恐得圆圆的眼睛里冒出眼泪:“——伍柏延!”
伍柏延抬起手臂又挨了一下,恶狠狠地说:“滚远点!”
商明宝拔腿就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一边跑一边打电话给司机,一百多米后终于跑进酒店大门了,她不顾一切地喊:“help!help!”
一小队保安赶到时,漆黑深巷里已不见他人踪影,只有伍柏延靠在一户人家的墙下,右手捂着另一边的胳膊。
商明宝胆战惊心地靠过去,在惨淡的手电筒光下看清了他流着血的脸。
事情过于惊险,苏菲不可能瞒住,商檠业和温有宜连夜乘公务机赶了过来,当地政府、警局以及首府那边都来了高层,本地首富两边作陪,希望这件事不要影响到他们对这里投资及合作远景的考核。
伍柏延头上缠了好几圈纱布,手臂也打了石膏,听着病房外走廊上的交谈。他听出来商明宝和她管家的声音,其余的可能是医生和警察。
过了会儿门开了,商明宝回到他病床前坐下,并不知道他已醒来。
又养了许久的神,伍柏延睁开眼,转过脸问:“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