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鸢太遭罪了。”
严初晖是个三十五岁的中青年人,读博士的时候就在医院工作,虽说如此,但十余年还是没把生老病死看透。
他有点温吞的性格,直到现在看见病人在经受疼痛折磨的时候也会难受,共情力极强。
严初晖给出诚实的建议:“如果等到合格的肾源,最好还是做手术。”
谢为不说话。
“你不用把手术当作洪水猛兽,我作为医生不可能给你一个准确的成功率。”
严初晖顿了一下,轻轻叹息:“但小鸢年纪还这么小,总是这么做检查做透析的保守治疗,对身体损耗也是非常大的。”
有的时候,保守不意味着真的保守。
而冒险反而有可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但对于家属来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真理是刻在骨子里的,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风险谢为也不想让谢鸢去尝试,更别提还是风险这么高的换肾手术。
谢为垂下长睫,淡淡道:“再说吧。”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一句:“还是麻烦严哥你帮着留意合适的肾源。”
人有的时候就是矛盾的,他哪怕再怕,实际上也一直期盼着一个奇迹的发生。
毕竟,他心里明白谢鸢并不愿意一直做这个三天两头就要跑一次医院的‘非正常人’。
严初晖点头:“那肯定的,我一直盯着呢,想要找到各个方面情况都匹配的太不容易,而且除了这些以外,你们那边也要做好准备。”
如果真的要动手术,除了医疗技术外,自身也必须负担得起相对应的条件。
说得更通俗一点,就是准备好钱。
谢为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点头:“这个你放心。”
虽然他才出来没多久,但是赚钱的门路还是有些。
只是,要更努力一些才行。
如果决定要做手术,除了庞大的医疗费,后续还会有很多支出,甚至可以说是无底洞。
“行了,我还得值班呢。”
该交代的都交代过了,严初晖反手指了指身后的门:“你不进去看看?”
“不用了,我妈陪着就行。”
谢为摇头:“挺晚的了。”
他还得回车行,明天还得上班。
而且谢为也清楚自己今天晚上的态度不好,离席的时候太匆忙,几乎是没给乐影面子,找个机会还得跟他道个歉。
其实破罐子破摔也未尝不可,毕竟和别人点头哈腰太难受。
可是赚钱嘛,不寒碜。
三院就在长安街附近,离车行不远,谢为回去的时候刚过十一点。
平时只有他住在这里,他不在的晚上自然是拉着卷帘门的一片漆黑,让这片装潢简单生硬的修车厂有种钢铁一样的沧桑感。
但和平时格格不入的是,大门旁边停着一辆宾利,还大剌剌的开着车门。
谢为都不用看车牌号也能猜到这车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