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盛博物馆的公众展厅内,琳琅满目的藏品参观的人数不多,现场秩序井然。馆外的停车区,几辆高档轿车急驶入,从上面下来一众肖盛集团的高管。
“陈教授溢美之词不绝于耳,让人听了直感心虚。”
肖彦浈早一步到达展厅,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地领着陈观复夫妇和几个人在展品之间观摩。
陈观复笑得含蓄:“我说的是事实,这里肖盛的每件作品做工都精致完美,堪称当世瓷器制作的范本,你们又何必心虚呢?”
他侧面向身边一位衣着讲究面容白净的瘦先生,用日语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藤原菜菜子和瘦先生及随从都笑了起来。
陈观复说:“田中先生和我的看法也是一致的。”
被称田中的日本人客气道:“我也可以说中文的,入乡随俗我们还是用中文交流吧!这里确实是瓷器艺术的海洋,藏品品质完全不逊色你们一些国家级博物馆!”
肖彦浈莞尔:“二位过奖了!”
他抬眼瞧了瞧入口处,眈到肖行雨推着肖国涛轮椅的身影,面皮一松随即道,“教授,国涛和行雨他们到了,这边请!”
陈观复一行跟着肖彦浈走向肖家最德高望重的人物。
“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陈观复主动向肖国涛伸出手,“冒昧没有打声招呼就前来叨扰了。”
章陌烟本来还尴尬要怎么跟陈观复碰面,哪知陈观复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只有藤原菜菜子上来跟她表示友好:“小淇最近还好吗?好久没有见到你了,我们都很想念你。”
章陌烟木然地点着头:“一切都好。”
她的目光追着陈观复那边,以她对陈观复的了解,他绝对无事不登三宝殿。
肖国涛回握陈观复的手:“哪里的话,肖盛博物馆的大门对每一名公众敞开,谈何叨扰。”
“你们都是一家人了,还需要这么客气?”
田中弯着眼睛说笑。
肖国涛感到陈观复的手紧了一下,随即就见他直起身子向自己介绍到:“这位是东京能研究所的田中隆一先生,跟我们算是半个同行,他慕名你许久,此次远道而来参加学术研讨会,特地请我带他来见识一下你复烧出的天青釉瓷。”
田中隆一这个名字一出,章陌烟十分耳熟,想起这个正是上次肖唯江交待赌窑时提过名字,肖唯江还说肖国溪在出洛阳的笔记里曾提过这个名字。
章陌烟顿时心口一提。
“最近一段时间天青釉瓷在非公共对外展区,”
肖行雨有礼有节地对陈观复说,“所以需要汇报爷爷得到肯才能参观,爷爷听说陈教授夫妇亲自带着外宾前来,无比激动,所以特地过来陪同与您交流切磋。”
陈观复颔致谢,反正他是没从肖国涛脸上看出什么激动来。
“陈教授也有十多年没有来到肖盛了吧?”
肖国涛颇有深意地说,“上一回您来汝州找寻爱女的下落,让你失望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让您满意而归。”
陈观复轻微怔了一下:“多谢。”
肖国涛示意肖行雨推着他引路,众人纷纷转身,就在这时章陌烟无意瞧见陈观复不动声色看了一眼肖行雨,这一眼讳莫如深。
而后她就听见肖行雨对大家说:“我陪同上去就行了,大家在下面等我们。陈教授,请跟你朋友的随行也谅解,目前天青釉瓷受管理规定所限,只能接待你们夫妇二人和田中先生,还请除以外的人员都在休息区坐一坐喝杯茶。”
其实不用陈观复转达,田中隆一已经听懂了肖行雨的话,要见到现代人复烧出的天青釉瓷的心情让他不拘小节,积极配合地嘱咐陪同他的人员留下。
陈观复和肖行雨刚刚微妙的对视在章陌烟脑海挥之不去,那种感觉竟像他们才是心意相通的亲人,而他们这一转身,让章陌烟直觉不安,她迟疑了几秒,追上肖行雨:“我和你一起去。”
肖行雨停下,对她有些欲言又止,走在身边的陈观复注意到她,说了句:“她要跟就跟着吧!”
于是肖行雨就同、意、了……看得章陌烟眼睛直,真是,什么时候陈观复有这种话语权了!
陈列肖国涛复烧出的天青釉瓷的展馆,肖行雨曾经带章陌烟来过一次,前一次自己只不过是个为了完成采访的局外人,如今再次踏入,与切身有关的心境是完全不一样的。
陈观复拿着高倍望远镜与田中隆一隔着玻璃鉴赏着肖国涛一生仅存的硕果,许久之后,他语调敬佩地出喟叹:“色如天青清澈温润、雍容浑厚,开片的精致度和廖若晨星的气泡都与北宋的天青釉瓷别无二致,肖兄啊,您的成就足可以彪炳史册了。”
藤原菜菜子也叹服:“以前只能在图书和网络上鉴赏到肖先生的作品,今日一见真是大饱眼福,我好激动,都有点想哭了呢!”
肖国涛谦虚地摆手:“偶得之作,全赖实验得多碰上了运气,天青釉瓷形成的机制我至今依然全盘未知,可惜我已经是风烛残年,余生的时间已经屈指可数,实在是遗憾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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