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夜里还是要窗户关牢一点才行。
聂氏热情如火地说了一通,发现了顾环毓在走神,“环环?怎么了?”
顾环毓回过神,摇了摇头,唇角缓缓弯起,重新扬起一抹微笑,笑容明媚艳丽、亲疏有度。
女郎哪哪都好,可就是像一磕就坏的美人灯一样,总是多愁善感的易碎,隔着一层雾似的看不透。但是也能理解,突遭大难,谁心里又能好受呢?聂氏心中一叹,打算还是让她一个人静一静,“行,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顾环毓于是送聂氏出门。
聂氏把给她带来的饭菜留了下来。
送走了聂氏,顾环毓慢慢走回来,坐在了桌前。
她看着桌上的饭菜,神色颇有些为难。
如今虽然清醒,但顾环毓还是更愿意待在屋里。
她不愿打破这家人原有的氛围,也不愿主动去融入。这间屋子就是她的保护壳。缩在这里,她就不必想太多,也不必关心身外事。
她甚至想过自暴自弃地待在这里一辈子,永远也不出去。
但这只是原因其一。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顾环毓吃不惯这里的饭菜。
这里的饭菜荤腥太大,每顿都是肉,实难勾起她的食欲。
从小金尊玉贵养出来的习性,不是说变就能变的。一朝换了地方,处处住不惯、吃不惯,但这些不能被她们所见,她不能伤了好心人的心。
腹中感到了饿,肚子咕噜咕噜开始响。
顾环毓叹一口气,还是选择慢吞吞打开了食盒。
如今自己是个寄人篱下的病人,有什么理由挑三拣四?
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扣门声。
不同于聂氏简单粗暴的敲门,叩门声只轻轻敲了三下,一下不多,一下不少。似乎有什么东西接着放在了门口,然后下一刻脚步声便离去了。
顾环毓心中一顿。
她抬起头,看向门口。
福至心灵一般,她离开桌子,走了过去,直到离去的脚步声再听不见,手才拂上门框,轻轻打开了门。
一阵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
石阶上,静静放着一碗热腾腾的葱花面。
面汤清白,细细的龙须面上缀着翠绿的葱花,上面还卧着两颗圆圆的荷包蛋。
瞧着卖相不错。
顾环毓扶在门框,低头看了一会,片刻后俯下身,轻轻端起了面。
指尖被热气烘的暖融融的,温暖的温度顺着指尖一直融入脉搏,再流淌至全身。
她捧着葱花面,不知想到了什么,轻轻t?笑了笑。
窗柩透出几缕柔和的晨光,温柔地映着床上蹙眉不安的美人。
干裂的土地上散落了箭矢无数,如同一条条逶迤而过的荆棘。
她站在画布中心,惶然无助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人死在了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