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圣上下令改革后,才细分了许多科目,“堪舆”
便是其中之一。
堪为天道,舆为地道,天文历法地理都有涉及,此学科应当是仰观天文,俯察地理。
但发展至今十几年,堪舆这一科的现状并不乐观,大多数人将从其业者看作与五行家等同,也就是专看风水的。
从业前景不佳,连带着堪舆馆也成了太学院里最落魄的一个学塾。
连门板都破破烂烂。
对于学子监生,太学院采取用考分来分学塾的方式。
最高分者可优先选,最低分者则最末。
而年年,医塾都是考分排行最尖端者聚集地。
至于堪舆馆,在沈遥凌的印象中,似乎年年都是被最后选的,很不起眼。
沈遥凌的确提前有预料,堪舆馆绝不会像医塾一样辉煌。
但是,同在太学院内,两个学塾之间的差距竟如此之大,让沈遥凌也有些意外。
沈遥凌一手撑腮,目光偏移。
却忽然看见,斜前方一个学生的书桌桌洞里,有些动静。
定睛看清,那是一只黑灰色的狸猫,右腿被布条包住,正藏在书桌里奋力咬着半条鱼骨。
那学生用身子拦在桌洞前挡着典学的视线,假装挺直脊背认真诵读,待典学转去旁的地方,便偷偷伸进一只手,轻摸狸猫的脊背,似是安抚。
这,应当就是方才他们追着的那只野猫。
沈遥凌唇角轻勾,收回目光,不欲拆穿。
朗读早课结束。
沈遥凌正想起来走走,窗外的长廊上却有些动静。
几个人在那探头探脑地看,目光转来转去,隐晦地落到沈遥凌头上。
沈遥凌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一眼。
不认识。
看服饰制式,也并非堪舆馆的学子。
大约是隔壁学塾的。
那几个人偷偷摸摸看她一会儿,捂着嘴交头接耳。
“那就是沈遥凌?”
“还真离开医塾转到堪舆馆了啊,怎么想的。”
“她不转又能怎么办?之前的医塾她还待得下去吗。”
“也是,听说,她是被那位宁公子从印南山上赶下来的。”
“送上门去讨好人家都不要,医塾里谁不知道?早就传遍了。”
“一个姑娘家,这么丢人,无论转到哪个学塾,都恐怕要带坏门风。”
沈遥凌位置靠近窗边,耳朵又不聋,自然听得清清楚楚。
只是,觉得没必要在意。
也懒得去猜测,这几个人是真的天生好事聚众碎嘴,还是受人指使,故意过来说给她听、也说给她的新同窗听。
想使她名声败坏,自然而然被孤立?
沈遥凌是堪舆馆的新面孔,学舍内,因好奇暗暗观察她的学子不在少数。
自然,也能听到窗外的这些非议。
沈遥凌把玩着一方墨洗,几个堪舆馆的学生忽然朝她靠近。
沈遥凌的桌前骤然呼啦围满了人,阴影重重,显得有些凶恶。
她顿住,视线在这些盯着她的人脸上绕了一圈。
“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