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微哑地开口:“什么事。”
沈遥凌面上的惊讶真了几分。
第二次见面,她终于听见魏渔说了单音之外的词。
虽是被吵醒,显然带着恼怒。
但长久不曾开口的嗓音听起来却不怎么硬气,显得有些温软。
睡得凌乱的长发也像是被谁揉乱的,整个人看起来,有几分潦草,还有几分可怜。
下颌从乱发中露出来一点点,白皙清俊。
沈遥凌生出了几分浅浅的愧疚。
浅浅的意思是,有,但不多。
她轻咳两声,继续捏起嗓子。
“老师,我刚刚看错了,还以为你在这里睡觉呢。”
魏渔张了张嘴。
想说你看得没错。
沈遥凌又接着说。
“但我想了想,应该不可能吧。典学们都是以身垂范、德高望重的,怎么会光天化日睡大觉呢。”
魏渔不认同。
“我不是。”
“我喜欢睡觉。”
沈遥凌:“……”
她也摇了摇头:“不行。”
“老师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
“老师一定是太辛苦了,才会累得在这里休憩。就像上一次我在库房里遇到老师时,老师不就是因为连夜作书、功课繁重,才会体力不支倒在库房里吗?”
沈遥凌语气坚定得简直像是从军前的宣誓。
让魏渔都有些迷惑了。
原来他……有这般吃苦耐劳?
不过沈遥凌这么一说,魏渔想起来了。
原来上回,闯进库房里的那个学生,也是她。
魏渔还记得那天那个学生。
到库房翻卷轴结果翻到他,大约被他吓了一跳,懵了许久,但故作坚强淡然,走前还帮他关了门。
他不是第一次被学塾里的学子吵醒。
但却是第一次碰到有人记得给睡觉的人关门。
多么好的习惯。
会随手关门的人,人品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魏渔对眼前人的印象好了几分,被吵扰的恼怒也散了些。
他忍让地咽下一口气,等着这人把话说完。
沈遥凌清亮的双眸注视着他,小脸上的表情愤愤不平。
“老师为了堪舆馆尽心竭力,如此呕心沥血,学塾怎么给老师这么差的待遇!”
魏渔不解。
什么待遇?
有多差?
沈遥凌义正言辞地说。
“连午睡的小枕头都没有。”
“绒毯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