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
他正在一点点将自己的模样剖露出来,让她了解。
简单搭配三菜一汤,梁尔璐顺手洗净厨具:“吃完不用收拾,我先去开个组会。”
依次递过砧板与刀,林瀚睿调小些水流,以免飞溅:“周汇报?”
“哇,你们课题组这样催命的?我导师大牛,就人民医院那院长,忙到只组织学期汇报,但寒暑假没做实验,需要按月汇报文献,按周也太……你可多吃点饭吧。”
看人悬空提着刀震惊,他兴致盎然地歪头多凝两秒,稍稍垂落眼皮,瞅她触到肘弯的乌黑长发:“每位大牛都有自己的脾气,起码不是一周几次。”
“一周几次的导师绝对在执行人类清除计划!okok,我回房间开会了。”
摘掉胶质手套,梁尔璐脚步匆匆。
组会基本都需要个把钟头,但他还没吃够二十分钟的饭,就见她卧室门出现缝隙。
正捂嘴跑向客厅的人面色苍白,手、脸与部分发绺都濡湿,跌坐在沙发旁的动静并不算小,仓皇挪动茶几下方的医药箱,从一堆维生素药瓶中攥起b6片,发狠着倒出六片丢进水杯。
将虚软发颤的梁尔璐扶稳,林瀚睿急声:“哪儿不舒服?”
“恶心但是吐不出来。”
“不能吃!”
没时间关注她皱眉难耐干呕的神色,他当即夺过杯子:“一次两片,你疯了?”
“你懂什么,这药可以一次六片。”
“是,我不懂,但你听话好吗?”
他反手把杯放去茶几,而情急之中只沾到边缘,顷刻间摔落。
撞向硬石地板的迸裂声刺耳,林瀚睿下意识揽她入怀护住,确保丝毫未被玻璃碎片溅伤。
视线交集梁尔璐半懵半忧的表情,他轻哄:“我没事。”
无非是大部分的水都泼到了他身上。
其实并不难形容她的精神状态。
冷静执拗,偏不信邪,本质上却完全崩溃。
如同此刻因病而彻底湿红的失焦双眼。
“我还要开组会,谁开组会不疯的?我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病了吃药又特别灵,这不算什么,我不想再去医院了,可以的,我可以开组会的。”
“胃粘膜肯定损伤了,血常规看不出来那种,我这辈子和三某仑不共戴天。”
“对,的确不能吃药,会更恶心的……不对,我之前准备了完全对症的药,也能空腹吃,在房间里。”
“公卫有洗衣机和烘干机,换洗衣服,我去给你找。”
字字清晰入耳,林瀚睿沉默望她步履虚浮的背影。
实在无法劝,对身体倍好的人来说,偶尔生一次病算是天大的打击。
更何况这倒霉家伙最近接二连三地躺病房。
绝对已经成了人生耻辱。
死都要和病对着干,开完组会的反骨劲儿……
犟种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