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心诚越过卢首总,望向屋外,幽幽道:“你将他们教得这么好,可不能藏私。我家里那个不争气的,不好好做文章,一门心思全在女人身上,今日又抬了一个进门。我真是恨不得没生这个儿子。”
卢首总觑着他的脸色,陪着笑:“大人言重了,小人瞧着小公子绝不是个胡闹的。准是盼着这个新进门的新娘子能让大人今年就抱上孙子。大人博古通今,满腹文章,江浙一代谁人不知,小公子承了大人的学识,哪里是我家里这些见识浅薄、满身铜臭的子侄能比得上的?”
王心诚听了脸上表情不变,转了眼睛睨他一眼。
这是不耐烦了。卢首总心下一凛,不敢再瞒。他挥手叫一干无关人等全部退下。
奏乐的琴娘袅袅离席,将门带上。
屋子里便只剩下一群男人,卢首总站起身协肩低眉走到王心诚面前,拱手行礼,“大人莫恼,小人这就说。家中子侄——”
“等等——”
他的话说到一半,一直站在众人身后,面具上有一道长长刀疤的白衣人突兀地出声阻止。
对这个人,卢首总很客气,向王心诚拱手告罪后,立马望了过去:“怎么了,常堂主?”
刀疤男没有看他,只缓缓抬头望向天花板。他的眼睛在眼眶里迅速转动几圈后,终于发现屋顶角落里那个透着明黄色火光的小孔。
他眼神一厉,哼出一声冷笑。而后毫不犹豫地抄起手边的酒杯往小孔的方向狠狠一掷。
“啪——啪——啪——”
明明是一只单手就能捏碎的酒杯,在被他射向屋顶后,居然产生了炮弹一样的破坏力。乔屿和顾启章所在的位置像泡沫一样,被酒杯震碎。
瓦片接二连三地爆开,顾启章原本就蹲得双脚发软,现在站着得那块瓦片一蹋,他整个人猝不及防地倒栽下去。
“啊——”
顾启章发出一声惨叫。他狼狈地扑腾着没有酸麻的双手,但是无济于事,他整个人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下坠。
刀疤男不等屋内众人回神,“啪”
一拍酒桌,身体借力而起,“唰”
地跃至半空,长臂一伸正要抓住顾启章的肩膀。
“哗——”
一根半条小臂长的火把从天而落,瞄准了他的面具。
刀疤男一顿,不得不放弃抓向顾启章的手,他隔空踢出两脚,使得整个身体在半空中进行扭转。
灼热的火苗擦着他的头发坠落,“咚”
一声砸向地面,溅起一地火星,引得屋内众人几声惊叫之后,慢慢熄灭,留下一片烧焦的味道。
刀疤男随之落地,他抬起头,眼神阴狠——
本来往下掉的人不见了,现在屋顶上只有一个一米宽的大洞,淅淅簌簌地往下掉落瓦屑。
呼呼的风一下接一下灌进口中,顾启章被呛得眼泪直淌。
乔屿脚下逃窜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已经跃过四五间屋子,但白衣堂的人总能遥遥追上
顾启章被乔屿扛在肩上,胃颠得难受,头垂着,头发披散乱舞,好几次飞进眼睛里,蛰得眼珠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