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若不是七星湖的宫主呢?若武功尽废四肢不全呢?若容颜被毁一文不名呢?”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善祷善祝的良言,偏越栖见说着,眸光越发明亮而愉悦,叶鸩离心中一寒,怒道:“你敢咒他?”
越栖见道:“还用我咒么?七星湖历代宫主,可有一人善终?”
叶鸩离无言以对,却觉得很生气,他又是个有仇不过夜的性子,想了想当即抬脚,啪的一声正中肩头,将越栖见踹入湖中。
原本静立在一旁的孔雀吓了一跳,偷偷看叶鸩离一眼,伸足挑起船头一条软索,扣住越栖见的腰,一抖手腕已湿淋淋的救上船来,颤声跪禀道:“宫主让属下务必护住越公子周全。”
叶鸩离道:“横笛,你看到越公子不周全了?”
苍横笛正色道:“属下不曾。”
叶鸩离道:“你说得很是。”
苍横笛不敢居功:“是公子高见。”
孔雀眼神中畏惧惊恐愈盛。
越栖见衣衫湿透,呛了几口水,神态却澹然宁和:“叶总管,我武功低微,甚至颇有身不由己之处,但你心里害怕我。”
叶鸩离眉梢微挑:“本座怕你?”
越栖见点头:“你喜欢错刀,不过因为他是七星湖之主,他若一朝沦落,恐怕第一个欺他辱他的就是你……可我不一样,就算沿街讨饭,我都愿意一直陪着他,倾我所有的待他好。”
叶鸩离冷笑:“因为你下贱么?”
越栖见道:“因为错刀对我意味着什么,你永远不能懂。”
凝神片刻,一字字断言道:“叶总管……错刀会喜欢我。”
叶鸩离再忍不住,恶毒的笑道:“是么?却不知你死去的爹娘在地底下会不会替你欢喜?”
越栖见脸色有些发白,道:“叶总管,宽恕无怨,和而无仇。”
这种话叶鸩离莫说听不懂,便是听懂了,也只当一串狗屁,务必要仗义屠狗以正视听。
不多时船至岸边,叶鸩离长身起立,道:“越公子,今日畅谈,本座对你刮目相看……以后绝不再以小贱货相称。”
越栖见道:“谢了。”
叶鸩离道:“但越公子今日有句话错之极矣。”
越栖见目露疑问之色。
“你说本座喜欢错刀,不过因为他是七星湖之主,他若一朝沦落,恐怕第一个欺他辱他的就是本座。”
越栖见浅笑道:“错在何处?难道错刀废了伤了没用了,叶总管还能不离不弃?”
叶鸩离摇头,冷冷道:“本座自然不会爱一个废物。”
“但要想伤宫主,除非我叶鸩离身首异处,血流得干了一滴不剩……本座但凡还存一口气,就绝不会看到错刀一朝沦落。”
越栖见的眼神在水雾氤氲中有些神秘的悲悯之意,透过睫毛凝视他,良久轻声道:“我知道了。”
越栖见弃舟登岸时,叶鸩离突的想起一事,笑眯眯的从怀里取出一只匣子:“本座送你个小玩意儿,一路上记得想我。”
越栖见打开一瞧,一柄玉骨折扇,茶花满路光彩如笑,不禁暗道,这位叶总管的无聊浅薄已是登峰造极无可救药了。
孔雀见他怔在当场,还以为他心中难过,忙走上前拉住他的手:“我从没离开过七星湖,你可得多多照顾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