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玉应声,又道:“那娘娘,辛者库的管事姑姑,咱们要不要……”
她的话里充满了危险,皇后一听便拒绝了:“不必,这个人,就留给魏氏练手吧。就当,是本宫送给魏氏的礼物了。”
琦玉却担心道:“可是,管事姑姑知道咱们给魏氏下了红花一事,若是管事姑姑管不住自己的嘴,说给了魏氏知晓,那魏氏必定会有二心。”
在这宫里,子嗣是嫔妃们最为期盼的,要是魏氏知道了真相,难保不是下一个柔嫔。
皇后冷笑道:“她若是聪明,就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她别忘了,她的侄女还在宫里伺候呢。”
辛者库的管事终身未嫁,
但却有一个亲哥哥的女儿在宫中服侍,那管事的念着她亲哥哥的好,在宫里百般照顾她侄女,简直是把她侄女当成了亲生女儿照顾了。
过了初十,辛者库管事姑姑便让红袖往长春宫送了一趟衣裳,正好皇后一看红袖便觉得欣喜,所以顺理成章的就把红袖调来了长春宫,只是皇后虽然要用她,但也防着她,贴身的事情从来不让她去碰。
纵然是这样,红袖也很满足了,能走出辛者库那个鬼地方,她便已经成功了第一步。
这日,琦玉来了红袖的房间,特意带了皇后让她带来的玉肤膏:“红袖妹妹,你看这是什么?”
红袖笑着从琦玉手中接过描了唐代仕女图的白瓷小瓶,打开闻了闻,香气顿时四溢,她惊了下:“好香,琦玉姐姐,这是……”
琦玉含笑道:“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玉肤膏,我一直都存着没舍得用,前两日见你手上有茧子,这才想起来把这个给你。玉肤膏是太医院研究出来的润肤佳品,对皮肤可是极其有好处的。”
她的目光落在红袖的手上,红袖忙自卑的藏了藏手:“这怎么使得,皇后娘娘赏赐给姐姐的,奴婢怎么好用?”
说着,就要把玉肤膏还给琦玉。
琦玉握住红袖的手,顺带着把玉肤膏塞进她的手中,强调道:“既是给你的,你收着就是。”
她的手轻轻摩挲着红袖的手,叹惜道:“瞧瞧,这么标志的一个人
儿,竟被辛者库那种地方折磨成这个样子,也真是为难妹妹你了。不过现在好了,你得了皇后娘娘的眼缘,来了长春宫伺候,日后就再也不用去做那些粗活儿了,长春宫里也都是些轻省的活计,你也可以好好儿保养自己的手,毕竟要想贴身伺候主子们,手可是不能粗的。”
要说红袖如今最不满什么,那无疑就是自己的这双手了,琦玉这时送过来的玉肤膏正合她心意,而这番话又说在了红袖的心坎儿里,红袖便顺势收下了:“那奴婢便收下了,多谢琦玉姐姐。”
“谢什么。”
琦玉嗔了红袖一眼,又亲亲热热道:“咱们都是伺候皇后娘娘的,理应拧成一股绳,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自称奴婢,以姐妹相称就好。这玉肤膏若是用完了你就再告诉我,回头我若是新得了,再分你一些。”
红袖嗯了一声:“这么劳烦姐姐,妹妹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若是姐姐有什么要妹妹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琦玉眼中划过一丝满意,魏氏果然上道。她四下打量了这屋子里一眼:“那我可不跟你客气,这里,妹妹住着还习惯么?”
红袖笑道:“习惯,什么东西都很齐全。”
“习惯就好,当初这屋子,可是柔嫔娘娘在长春宫时的住处呢。自从柔嫔娘娘服侍了皇上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住进来了,直到你来了,皇后娘娘才特意把这间屋子收拾出来给你住
,可见娘娘看重你。”
琦玉似是不经意间把这些话说出口,余光紧紧的盯着红袖,不错过她的丁点儿神情。
而红袖也没有辜负琦玉的期望,果真面露了几分激动,虽然她在极力掩饰,可还是被琦玉捕捉到了。琦玉满意的拍了拍红袖的肩膀:“对了,今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因为这几日太后娘娘有些不舒服,今儿的夜宴就不举行了,所以皇后娘娘特意动手煮了一些元宵,准备施恩六宫。到时长春宫里的人都会很忙,永寿宫的元宵就由你亲自送去吧。”
红袖见这等差事竟落在了她身上,不免有些激动:“是,琦玉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办好的。”
送了琦玉出去,红袖死死捂住自己的胸口,消化着琦玉刚刚对她说的话。
这宫里谁不知道,柔嫔当初是皇后宫里的宫女,如今她也是皇后宫里的宫女,还住了柔嫔之前住过的屋子,这是不是说明,皇后娘娘也有意抬举她?
从地狱到天堂,不过几日而已。
红袖脑子里做了半天的美梦,等各种未来都被她幻想了一遍后,她忙打开了那瓶玉肤膏,仔细的涂抹在自己的双手上,一丝地方都不曾漏下。
嗅着手上传来的幽香,红袖开心的笑了。
这日晚膳后,红袖将自己收拾妥当,在鬓边别了一朵梅花形状的绒花,提了皇后给永寿宫准备的元宵,款款往永寿宫去。
说起来也真是巧了,皇帝半下午的
时候来了永寿宫,一直呆到用过了晚膳也不曾有离开的念头,还兴致勃勃的拉着柳清菡下棋。
东次间楹窗下的炕上,皇帝悠闲的捏了一颗白色棋子,半靠在迎枕上,看着柳清菡不停纠结变化的表情,脸上黑色墨汁的痕迹随着她的表情也跟着变来变去,看的皇帝忍不住笑出声:“你已经看了一盏茶的时间了,还没想好要下在哪里吗?”
柳清菡蹙着柳叶眉,手持黑子,绞尽脑汁的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要下在哪里,不由得有些泄气:“皇上别催臣妾嘛,都怪您,您一催,臣妾刚想好的位置就又给忘了。”
皇帝听着柳清菡毫不占理的怨怪,有些错愕:“这也能怪朕?”
女人的脑回路都是这么清奇的吗?
柳清菡瘪唇:“皇上欺负臣妾,让臣妾一个才学不久的陪您下棋,臣妾与您下了三局,每次都输,您也不说让着臣妾一点儿。还狠心的在臣妾脸上涂墨汁,您瞅瞅,臣妾这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都被您涂成什么样儿了?”
她说着,头还往皇帝那边探了探。
皇帝被柳清菡的话给气笑了,随手把白子扔进棋子盒里,坐直了身子道:“柔嫔,你还讲不讲道理了?是你才学了几日的棋,拉着朕陪你下的,输的惩罚也是你提的,是你技不如人,每次都输给了朕,现在倒是怨朕了?”